没有了眼睛的注视,刘毅心里的恐惧才微微降低,脑中闪过学校中对树人的描述,几十年的时间,树人在地下早已经不是秘密,其中很多实验室都有大量的实验报告出来,有些被严密封存,有些则广而告之,其中为了消除普通人对树人的恐惧,更是详细到极致,每一所学校和训练营都有认识树人的课程。
“树人是人类尸体为载体的变异孢子,没有攻击性,没有主动性,没有思维性,没有利用价值,一般作为样品被实验室收购,具有与地下本土植物的共生性,树人种类一共有三种七大类,分别是原生树人,原生劣种人,原生荆棘活性树人……。”
一组组资料从刘毅脑中掠过,很快他就从恐惧中清醒过来,不再呆坐在地上,虽然双腿还是有些发软,却没有之前的好奇与迟疑,飞快的赶路,一排排树人就像卫兵一般等着他检阅,而在他身后,更多树人睁开眼睛注视着他的背影,如芒在背的感觉很不好受,让他从快走变成了慢跑,最后成了疾奔。
刘毅心中已经了解到从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反抗军将树人这么排列绝对不是吃饱了撑的,树人沉睡者与树人有很大的区别,树人沉睡者更接近人类,只有四肢是根须蔓藤,必须扎进土里,这样便更加容易被发现,毕竟军方对树人沉睡者的研究也不落后,栽植这么多树人的关键,就是让树人沉睡者隐藏在树人中间,外来者根本找不到那一株才是真正的树人沉睡者。
快速奔跑让刘毅大声喘息,沉重的喘息反复在耳膜边响起,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早点冲出树人构成的通道,好在隧道并不长,总共只有五公里不到,五公里的距离,以刘毅的身体,跑完这些路并不耗费更多的时间。
在他冲出隧道的一刻,心中突然充满了喜悦,这意味最危险的一关已经过去,口袋里的能量晶石将永远数以他,可惜从极度兴奋到极度惊恐只用了不到一秒中的时间,冲出隧道的瞬间,一只鳞皮狰狞,爪刃锋利的巨大爪子从天而降,将他牢牢的抓住,随着翅膀拍打激起的狂风,卷动着地面的石子跳跃而起,刘毅嘴里的尖叫已经在空中响起。
如果说树人隧道只是微不足道的开胃酒,那么眼下就是常人一辈子都难以品尝到的大餐,巨大爪子宛如铁笼,牢牢将刘毅抓住,两相对比,爪子里的刘毅就像手中的火材棍,小心捏着才不会断掉,爪子的主人根本看不到,只是那爪子上的鳞皮就已经将他扣的喘不过气来。
激荡的狂风随着双翅拍打的呼扇异响卷动在刘毅身边,刘毅唯一能看到的就是爪子缝隙外的地下世界。
这是无限黑暗的地下世界,就算有夜视仪,也不能在半空看的仔细,呆在爪子上的刘毅自动开转了脑子,各种数据飞快的出现在脑中相互交融,流转出更多的信息,夜视仪的有效距离,模糊距离,他与地面的高度,巨爪与怪兽的对比,怪兽飞行的高度,总结出所在庞大空间的大致面积,还有不断升起下降时的时间差,得出曲折道路的虚拟路线图。
可惜这些都无法让刘毅的恐惧消失分毫,因为不管怎么样,他和抓着自己的怪兽差距太大,大到永远无法弥补,他甚至产生荒谬的想法,这只怪兽抓住他的目的并不单纯,因为按照自己与爪子的比例,就算十个他也未必够这只怪兽一口吃的,那么怪兽抓自己也许并非自己吃,而是送给小怪兽吃。
想到这里,刘毅又衍生出新的想法,只希望小怪兽的牙口稍好,能够一口咬死他,万一乳牙还没长全,咬半天还咬不死他,半死不活的看着自己被吃掉,还有比这更折磨人的么?
聪明的人想法总是源源不绝,就算生死一线,只要给一点思考的时间,刘毅就能想出千百个结局,对于怕死的他来说,对自己的下场越想越凄惨,越想越恐怖,甚至超过了对死亡的恐怖。
可惜他永远也想不到,这样强大的怪兽竟然是别人养家的宠物,一声尖锐刺耳鸣叫,宛如利刺般扎进耳膜,刘毅顿时昏了过去,在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空洞无神,就像死了半截还没埋,一双骨节粗大,手掌粗糙的大手捏着他的肩膀反复摇晃,才将他从神游中摇醒过来。不等他看清楚摇醒自己的人,视线的绝大多数都被一只庞大的怪物占据,顿时双眼泛白,再次晕了过去,这次他看到了怪物口中锋利的白色利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