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走出角门,四下打量一下,就看到了寒风中流着鼻涕的吕汉强兄弟,立刻一提袍襟快步跑下门阶,老远就哈哈笑着拱手唱着肥诺:“罪过罪过,不知道伴读先生登门,让您久等,真的该死该死。”跑到吕汉强面前,双膝一弯就要跪下:“我这里给您拜年了。”
吕汉强赶紧一把拉住,嘴里连说不敢不敢,笑话,这是谁,历史上大大有名的忠贞太监,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敢当这大礼的。
王承恩被吕汉强一拉,也顺势站起来,一把拉住吕汉强的手热情的道:“先生贵客,今日第一次登门,万幸万幸,来来,让老奴给您带路。”
再看看吕汉强流下的鼻涕,立刻满脸歉意的解释道:“都是那门子太监,太也的年迈,就这大门到府里暖房,磨磨蹭蹭的就走了半个时辰,害得先生在门外吃这北风,真是该死,回头我便赶了他。”
那门子老太监就点头哈腰的笑嘻嘻连连道歉,脸上没有即将丢掉饭碗的悲凉凄苦,王成恩也没有即将打发人走的认真,当然,吕汉强就表现出一脸的诚惶诚恐,不过,这的确是在脸上的表现罢了。
穿过大殿,直接来到花厅,这倒是让吕汉强有点受宠若惊了,因为按照规矩,不太熟络的人是在正厅堂相见,花厅?那是非常熟络的人了。
还有更亲近的人,那是要在书房相见的,当然,吕汉强不认为自己大概刚刚当打了那小子,自己和他就好得跟一家人一样,虽然,在后世里,同学不打一架,那就不是真同学,战友不搞基就非战友一样,这时候,可是不能这么说的。
吕汉强兄弟二人跟着王成恩来到二进院子,花厅便在眼前了。
说是花厅,其实也就是一个五间两进的厅堂,雕梁画栋中已经是破败斑驳,更有几株老树,落的没了叶子,光秃秃的矗立在寒风里,小北风盘旋间,枝条便发出一阵阵尖利的呼啸,一片老藤爬的满山墙都是,更增添了院子的凄凉破败。
当吕汉强进来的时候,年轻的信王朱由检已经站在台阶上,负着手在迎接。
让一个亲王亲自站在台阶上,冒着寒风迎接,这已经是了不得的恩遇了,同时,这也看出朱由检这娃,在这个大明是多么的不得地,在这样的高压下,处事是多么的低调,多么的谨小慎微。
吕汉强一见朱由检同学亲自出门迎接,赶紧撩起袍子下摆赶紧几步上前见礼。
朱由检见吕汉强见了自己便要拜倒,面子上很是得意,原本平日吃的吕汉强的瘪,这时候也多少找到了一点平衡,但是,看看紧跟在吕汉强身后的吕汉静,主要是他手中的那干巴巴的二斤腊肉,不由得这欢喜便淡了。
“说书卖报不是很赚钱的吗?怎么还是这样穷酸?看来是个小气鬼啊,同时也说明,他鼓捣出来的什么报纸也真的不赚钱,亏了当初自己还巴巴的想要他二层股份,还为那三瓜俩枣的,平白的丢了一个人,还被他暴打了一顿,真是冤枉啊。”再看看吕汉强笑嘻嘻的与自己亲热,嘴上敷衍,心中不由再次想到:“看他这时候的嘴脸,这时候来拜年,说不得是想讨回上次自己收刮来的那银子啊。”
“吕伴读,以后我们还要多亲多近啊。”谦虚之后,同学朱由检不冷不热的对着吕汉强说道。
“信王殿下,原先,那个原先。”吕汉强就摸着鼻子尴尬的想说什么。
“以前的事情就不要说了,我们是不打不相识吗。”信王朱由检呵呵道,然后转身,带头进了花厅。
花厅很大,桌椅倒也齐全完备,只是年代久远,也没有更新刷漆,显得略微斑驳了些。
地中间生着一盆炭火,阴死阳活的发着些暖气,不过这孤单单的一盆炭火,对于这么大的屋子,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虽然有地龙这个装备,但是也没有在底下生火,因此上,这花厅就没有大户人家的那种暖和。看来这位信王真的潦倒的可以。
两人落座,吕汉强笑着也不再提原先二人不快,只是说些吉利话。
就是嘛,人都要一成脸面,这时候,最恰当的事情还是把往事揭过,省的大家尴尬。其实,朱由检主动上门拜会吕汉强,虽然以给干妈拜年为名义,但更是想要吕汉强闭嘴为根本,毕竟一个王爷被一个秀才打了,这说出去,还是很没面子的。
当然,也有王府窘迫,那该死的王承恩出了一个先去好说,后去被动的理由,其实,还不是王府破败不能支撑的原因在?要不也不能出现一个王爷再丢了面子,也不可能先去下人家拜年的事情出现,虽然,有礼贤下士遮羞吗,最后还落了个好名声。
王成恩这时候用个托盘端上两杯热茶,分别给朱由检与吕汉强摆上,对着吕汉强客气一番之后,便规规矩矩插着手退到花厅门前,笑眯眯的看着吕汉强与信王说话。
茶杯倒是好杯,想来是景德镇官窑的东西,闻着那里面飘来的茶香,倒是让吕汉强再次失望,这茶叶还不如自己现在喝的,看来传说里的信王窘迫还是真的。看来自己这雪中送炭正是时候啊。不过看这信王,打生道死,貌似就没有不窘迫的时候,最后混得连召山海关铁骑进关勤王,都拿不出区区三十万欠饷,最后弄个国破家亡吊死拉倒,真真岂不可惜哉?
看来这朱由检就是个穷命,这时候自己还可以接济一二,等他做了这大明之主,那开销岂能是自己能接济的?看来,自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