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
见信安好!数月不见,不知现在如何?
自离京都以来,初识行伍手段,各种辛苦,不剩言说,果不似往日想当然般,为兄心中笔墨不多,难以尽心中所感,十分遗憾。
常说,修行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亦当勇猛精进,不畏风险,其中三味,不得而知。
至此方有所感受……
为兄修为虽高,入军中却是新兵,从基层开始,一规一令学起,穿衣戴帽,行走坐卧,皆有文章,强军先强心,筑军先筑魂。
果如师弟所说,世间有请众生,人人皆在修行……煌煌如道宫,亦似一巨人,我等都是其中毫毛血肉,我等修行即为之修行。
初,路至郢都,遇一怪人,乃是我之尉官,名谢宝树,同调乌城戍守,相处十分融洽,谢尉官甚肖师弟,通明达理,多有智慧,得之帮助甚多……
是了,师弟想必已知,现已改名乌城的新州府,已全部由道宫弟子接手,周围数百里皆是乌州,良田处处,河流交错,实施不可多得的产粮之地。可恨被那等愚蠢之人霸占数十年,终被我等收回,执行命令当日,当地熟蛮欢欣鼓舞,可见此等贪渎暴虐的**长老们多么可恶。
所谓眼见为实,孰知眼睛不会欺骗自己?
亦是听闻尉官所言,吾才细知此次清理行动诸多先手。原来,对于为了收回乌城,在道宫正事成立时就开始了暗中准备,清平宫主有诺许阿芒一族一州之地自治,除非反叛,皆不插手其事务,几十年过去,却是成了内患……
离心离德,使其君民两分,虽有我等手段,其中腌事也实在可恨……
不急不躁,三十年准备,一朝发动,其人皆束手就擒,不敢丝毫反抗,百姓无扰,数百里一夕之间完成交接,毫无慌乱。
感慨良多。
其后,诸恶皆被发配东疆开拓,为兄思索再三,申请为押送人员,恰谢尉官亦在,途中乐趣不失。
一路上亦多见荒凉,人烟稀少,诸多犯人就随机分散至当地,为兄虽觉此并非处罚,或者说处罚太轻,但对于他们来说,似乎已经足够痛苦……
另,师傅命我任务结束后速回京都,在此之前,师弟如有闲暇,可往家中探望,想必我爹我娘十分开心。”
最后是落款,管狐儿。
面无表情地收起厚厚的一沓信纸,杨平安看看日期,已经是半个月前寄来的,路途上走了十多天。
不提其中罗里吧嗦的各种事,写这么多,真是不拿公家的钱当钱,这一份顶好几份的重量了,不知道接手他“信件包裹”的士兵心情如何。
而且师傅命他任务结束后速归也是正常,其实杨平安原本也不确信师傅会不会放管狐儿出京都,毕竟为了法力气旋的法门初创,管狐儿还算是一个可观察对象来着。
不过,看来,近期事情实在是太多,大长老们也无心他顾,放缓了对基础入门功法的研创,算一算,也有三年了吧,真是越老越胆小,不过,事关全道宫弟子,无论多谨慎都不为过,不然,但是形成气旋的架构方法早就完成了。
低阶修士们对于风险的抵抗能力可没那么强大。
出京都也有几个月了,年前的讲道顺顺利利进行,新年,寒冬依次过去,如今已经是春末夏初,每天上上班,读读书,日子过的还算惬意。
回陪都的时候,杨平安还在为了修炼发愁,好几年过去,转了一大圈,回到原点,结果,问题仍然存在,为什么就不能安安稳稳地修行呢?
扪心自问,杨平安也只能无奈而纠结地承认,都是他自己惹的祸。
当初昏迷苏醒记忆,是因为他贸然修习入静所致,而今又是他智商不在线妄动天宫导致,暗叹道途多舛,倒霉全是活该。
现在,令杨平安发愁的除了修炼,还有对面的家伙,陈明哲。
不知道酒道人是怎么想的,刚过完年,他就把杨平安扔进一个“陌生”的组织,青年团,暂任副团长,另外还有一名副团长就是陈明哲,团长是原骊龙一名宗师挂名。
青年团的原身是杨平安的大玩具,童子队。
这一切都让他很是恼火,哦,还不提老早就随着他来到陪都的大宗师,广成真人,某种意义上杨平安还是非常感激的,但这个待遇实在是让人有点无法接受,就算是为了随时保证安危,也不至于来个大宗师盯着吧?
啧,算了,杨平安卷了卷师兄管狐儿寄来的信,凑在垃圾桶上搓吧搓吧揉成齑粉,倾吐一口气,继续办公。
听师傅的意思,似乎想把青年团发展一下,虽然现在仍然还只在陪都有点市场的样子,由于没有任何兴趣,他也就例行公事,大概琢磨一下青年团未来的前景,嘁,道宫之下,还能有什么组织能独。立存在不成?
不过,想必会成为一个很好的补充手段吧。
所以重新设计了一下后,他就准备当个甩手掌柜,可是没有接盘侠,陈明哲也已经不是当年的跑腿小弟了,这么些年,他已经历练出来了。
两人在几个月的相交中已经消除了隔阂和疏离,虽然不如幼时亲密,却也算无话不谈的朋友。
“平安,这个是你的工作,还是自己做的好,我这边已经足够忙了。”
陈明哲板着脸木然道,俩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呆滞,都不怎么想干的样子,“你没什么事也就过来上上工,我还要上学,还有功课……我已经好些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