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世界倒过来,大地变成天空,天空则是陆地,万丈云层就类似无底的深海。
海面波涛汹涌,巨浪滔天,水下却可以平稳安全,再或者水面平静,底下却是暗潮涌动,有着各种漩涡激流,充满各种复杂的水文情况。
同样,天空也是如此,风向不会古蒂格不变,每一缕风都在毫无目的地乱撞,交织在一起,旋转,纠缠,撕扯着一切范围内的有形固体。
宏德法师的水性好不好不好说,至少“风性”目前不是很好。
虽然不虞法力不足,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使用着每一丝法力,谁知道这种陌生的地方,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即便是一望无际,除了云就是几乎要形成实体的风,“空空荡荡”的。
行为谨慎,从表面上却是看不出来什么特别,老法师风度偏偏,法力护身,连片衣角都没有飘起,,在天空转了好几圈,也没什么发现,就准备回去了。
环顾一下,心中默想,这是个修行的好地方,以后可以常来。
当然,目前也仅限于他而已,境界低的,先不说上不上得来,光是极其稀薄的空气,就能将人憋死,更何况还有那无尽罡风,足以瞬间撕碎宗师之下的修行者。
而大宗师,目前来看,还来不到这里,更遑论其他修行者。
如此高空之中,元气也是稀薄,却是没有所谓清气上升,无穷元气组成昊天元气之海的说法,不然天上罡风可不止是这么点威力。
低头看了看,老法师正要下去,却又忽然停住,身上气息轻微地波动起来。
他回转身,看向某一点,微微地眯起眼睛,右手拢在袖子里,已经捏了剑指,左手则是拳印紧握,法力波动被紧紧收敛在手上,气息越来越恐怖和危险。
此世绝顶的威压慢慢地散发出来,老法师脚下的云层直接被冲破清空出一个圆形空洞,老法师毫不在意身周的变化,只是死死地盯着空荡荡的一点。
莫名的,充满着毁败和死亡的气机正从某一个无可名状无形无质的点散发出来,让老法师如临大敌,他感觉到了危险。
身体微微地向后飘动,身体保持着戒备的姿势,没有一丝的放松。
出来了,老法师心中暗道。
果然,就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如波纹一般,从某一个点向周围散发,如同投石水中,水波四溢,到周围渐渐消弭。
波纹停滞,留下来的却是一个如同镜子般的东西,或者说是幻影,一些模糊的影子开始出现在幻影中。
…………
战争已经打了很多年,终于要结束了。
天降熔火,空中布满了尘埃和火山灰,龟裂的大地上满目疮痍,没有水源和草木,随处可见的只有枯骨和尸体,不,就连尸体也少了,这片大地上有的是杀不完的食腐的妖物。
没有人还记得战争是怎么起来的,只是到最后打着打着就收不住手了。
当初割据称王,横压一世的数十人仙尊者,如今也不过剩下寥寥几位。
很明显,并不是最强的就能活下来,至少眼下的几位都称不上绝世无敌,只是无敌的那几位都死了,全世界也就他们几个人仙,说一句无敌并不为过。
“这一方天地曾经也是繁盛似锦,自从百年前大战开始,那等景象就再也见不到了。大战开始三十年,普通人死绝,大战开始五十年,鸟兽虫鱼死绝,大战开始八十年,草木绝迹,而此时,世上修行者也不过聚于我等庇护之下,苟延残喘。”
说话的是一名满脸枯涩的中年男子,看眼睛,仿佛就能到处苦水来。
在场的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不至于因为这么几句话心神动摇,道心不坚的人早就死在战争之中了。
“行了,不用悲天悯人了,假慈悲也无须到我们这里演,回去糊弄你的徒子徒孙去。”
接话的是一位面容年轻的修士,满脸的不耐烦,“这方天地都要玩了,老子没心情陪你在这里过家家。当初天地示警,将我们从魔念中惊醒过来,可不是为了听你在这瞎扯淡的。丘老,你怎么看?”
年轻男子看向另一边的老人模样的修士。
“这里就是生机之地。”
周围的人眼睛一亮,面露喜色,如果是丘老说这话,那十有**就是真的,丘老可是惟一一个自行醒悟,脱离战争的。战争之前,丘老也是世间称道的智者。
“但未必是天地生机。”
“何意?”
“老夫亦是难明,且等着吧”
“嘿,”又一位大佬接话了,相比于其他人的严肃,他显得颇有点吊儿郎当的样子,“等吧,反正早晚要死的,挣扎一下说不定还能多活一会儿,一个时辰,还是俩时辰,再或者是一天。”
众人齐齐皱眉,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这位主在战争中死光了亲朋好友,苏醒过来后有点接受不了,就变得疯疯癫癫的,好在只要被没事刺激他,还是能交流的,不然少不得再联手先做掉他。
“好好的修行盛世被打成了世界末日!”
他忽然咬牙切齿起来,“就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突破的机缘,是你们,都是你们,你们都该死。”
众人心神一提,警惕地看着他,防止他忽然爆发。
“敕!”
男子在失控边缘,失于防护,被一道法术打中,却是丘老出手。他停滞了一下,然后收敛了在爆发边缘的法力,安静下来,只是脸色难看的可怕。
众人略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