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跑起来!”
河岸边再一次沸腾起来。
数艘运兵船停泊在一个略显粗糙的码头内,随着号子声响起,木板从船上伸出搭靠在岸边,一个个身着军服的身影出现在甲板上。
每艘船上跃出几道矫健的身影,穿着轻甲,武器在身,腾跃之时却是完全不受影响的样子。
随之而来的就是大声的呼喝和命令。
这些身着轻甲的士兵却都是有了官身的道士,修为也都是入了门的。
“各个小队长出列!”
“到!”
原本略显混乱的士兵行伍中应声出来几个人,胸前的佩带着的铭牌表明了他们队长的身份。
一队十人,几句话的功夫就点完名确认完毕。
五队一卫,立有尉官,十卫一屯,立屯长,队长报告后,再由尉官向上报给屯长。
这一次因为除了运送士兵外还有不少物资,所以一艘运兵船上,也就是一屯五百人。
当初,道宫为了往望海城运兵,可是研究了不少类型的大型船只,在完全抛弃战斗力的情况下,增加士兵运输能力。
几年前,酒道人带着杨平安与管狐儿南下望海城的时候就曾遇到过这样的运兵船,而且质量很是不错,能扛得住暴风雨的袭击。
不过,亏得那是运送的都是经过杀场的精兵悍将,能熬得住这么多人拥挤地在船上待上十天半个月的,所以经多方面考虑,还是减少了每艘船的实载人数。
这样也算是降低了一些制造运兵船的难度。
这一批来到前线的士兵中,有一批的年龄明显偏小,而且道士的比例偏高。
他们在最后一艘船上,待前面几艘船的人员士兵逐批集合完毕带走之后,他们才开始准备下船。
很明显,这些道士里的“少爷兵”的军事素质比起刚刚的普通士兵差了不止一筹,在船上憋了十多天,这时候急着下船就有点忽视纪律了。
低声耳语的,四处观望的,还有下了船伸懒腰活动胳膊腿的。
屯长也是一下了船在刚腾出来的校场上站着,一般来说不是战场之上,尉官屯长着轻甲就行,这位主却是一身的重铠,甚至面甲还放下来,双手按剑而立。
可能领头人气场太强,散发的寒气足够震慑,松散的士兵慢慢地自觉收拢队伍,各自归队站好,也没再有歪歪扭扭的了。
码头上驻守的士兵,自去搬运船上的物资,重铠屯长摆摆手,自然有去交接物资的监军,旁的队伍,也没什么心情在这里看热闹,旅途劳累,还是赶紧去临时驻地才好。
虽然看别人被训很爽,一不小心牵连到自己身上就不好了。
半晌,眼看这一次“杀威棒”起到了效果,重铠屯长才算开口,整队带走。
这些少爷兵,基本上都是修行入了门的,部分已经入道修为,所以站这么一小会儿,完全起不到任何的惩罚作用,纯粹是杀杀他们的心气儿。
毕竟,从踏出船舱迈步上岸的这一刻起,就已经是到了南疆了。
南疆!
码头驻兵是有营地的,一个小型的堡垒,在天落黑的时候就紧闭大门,非紧急军情则门不开,任何人不能进入,违者斩。
而今天坐船刚到的士兵们的临时驻地,却是一片被修整的还算平整的巨大营房,除了围成圈的栅栏和木桩子,别的什么都没有。
一营三四千人,道官们已经分划好各自扎营的地方,任务也分派下去,就在紧急搭建出来的大帐里商议之后的行军议程。
外面人声鼎沸,却是乱中有序,行伍之间,自有章法。
搭帐篷的,运转物资的,在口令声中来往不绝,炊事兵也已经搭起了灶台,准备烧火煮汤,船上这么多天吃不着口热的,光干粮对付着,早就受不了了。
最后那位重铠屯长带着兵过来,自去一个偏僻地方安置,明显是预留出来的,虽然说不上好却也不算差的方位。
两方虽然是同来,却不是统属关系,互不干涉的默契还是有的。
而且,这些少爷兵,在对方眼里,虽然军纪差点,实力却不是可以小瞧的虽然没见过血,但是从内地调来的常备军或者新军里,又有几个是见过血的。
所以虽然不清楚对方的底细,统军的道官却是没心思试探这些少爷兵,也没什么打听和套近乎的想法。
没必要。
对于重铠屯长来说,左右还是省了不少打交道的麻烦,对这种情况也很是满意。
某种意义上,他也是精通战阵的老将,虽然现在是新手,安排扎营这点事,做起来还是得心应手的。
底下的少爷兵,虽然心气高点,命令下来了,却是执行得不打折扣,手上功夫也不差,至少没有出现拖后腿的。
晚上议事,大帐之中燃着篝火,有些暗,却不影响视线。
上位坐着那位屯长,已经去了重铠,穿了深色劲装,两侧分别坐了军中道官。
都是熟人,关系亲密,此时气氛就缓和下来,不再像白天那么严肃,坐姿也放松些。
“平安,明日有什么安排?”
开口问话的是左手的第一位,闪烁的火光下看去,正是陈明哲,其余众人虽然放松,却也是看着主位上的屯长,杨平安。
“继续整治纪律,挑几个刺头出来,杀杀威风,给他们提个醒,我们,已经进入南疆了。”
右手第一位的却是孙仲平,算是杨克的义兄,当初那个百草堂孙老头的孙子,在京都读完军事学院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