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和半夜里睡不着,抚着肚子想了会心事,索性坐起来叫丫鬟掌灯,给楚啟写一封信。
她想传达给他她对他无条件的支持,可是拿起笔来,却又觉得无从落笔,半晌也只是简单写下三个字我很好。
她很好,他不要担心,她很好,会在家里等他!
写下这三个字,心事松了,倒也一觉睡到天亮。
夫人写给英国公的信都是夹在军报里加急送出去的,郑率不敢怠慢,包装好了送给军中的人,沿途快马加鞭,待送到楚啟手里的时候也不过五六日。
他先将京中的邸报大致翻了一下,不经意间看到夹在邸报里的信,心中一惊,连忙拆了信来看,待看见信里写的三个字,又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将那一张小小的信纸对折再对折,放进了贴近心口的地方。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同为夫妻,济王和济王妃又是另外一种局面,济王虽然嘴上不承认,却对于没听徐兆宽的警示而有一丝丝的后悔。
姚铃儿因之前有求于庆国公夫人,没少在庆国公的事上向济王说庆国公的好话,比如她觉得能护得住下属的济王是多么的英伟,下属们该是多么的敬仰云云。
济王听了很是受用,在梁国公退下不提之后,动朝中的人脉来运作这件事,可谁知出了这样的岔子。
姚铃儿更是感受到了压力,因为从济王对她的态度上,她已经感受到了其中的生疏。
她好不容易压王妃一头,若是这样就败下阵去岂不是又要回到原点,她心中焦急如焚,面上却丝毫不显,只问道:“王爷不是说皇上对英国公爷并非十分信任,光凭英国公的上书,还有那几个军户,只要太子一派没有动作,英国公也是没有胜算的么?”
济王一手背负腰后,踱步到门前,望着窗外密密斜织的雨帘,仰头悠悠叹了一声,说道:“可是父皇出动了锦衣卫的千户薛湜,锦衣卫是父皇的心腹,庆国公做下那么多孽,虽然这些日子拿银子扫平了一些,可到底水过留痕,谁知道会不会被揪出实证。”
姚铃儿隐约觉得薛湜这两个字十分熟悉,犹豫着问道:“那个薛湜是何许人也,王爷不妨试着拉拢一二?”
“若是他能归我所用,自然是一本万利的好事,”济王说着起吐哺之叹,说道:“这些薛湜年纪虽轻,入锦衣卫的时日也不长,可瞧他做事却十分老辣无情,偏他只效命于父皇,谁的帐也不买,是绝走不通门路的,实在是一件头疼的事。”
姚铃儿却突然想起这个名字对应的那个长身玉立的英俊男子来,心里穆然一喜,问道:“王爷说的这个薛湜,是不是吏部尚书薛阊大人家的公子?”
济王抬手阖上窗扇,淅淅沥沥的雨声顿时被关在了窗外,他点了点头,说道:“薛阊是效忠于太子的。”
姚铃儿上前为济王宽衣,缓缓说道:“可臣妾听说薛尚书和薛公子的感情并不好,似乎因为薛尚书抛弃妻,薛公子还曾几次与薛尚书生口角呢!”
济王倒并不怎么关心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换了一件宽松的淡竹叶暗纹的寝袍,顾自系着腋下的衣带,说道:“这些我略有耳闻,所以也并不担心薛湜会投靠太子,因此皇阿玛拔擢他入锦衣卫的时候,我也未说什么。”
姚铃儿放在鎏金龙凤帐钩上的手一顿,微微转过身冲躺在床上的济王说道:“王爷,听说薛大公子事母至孝,不若您先厚待他那在庵堂出家的母亲,渐渐打开些突破口?”
济王灵机一动,不由赞了一声道:“还是你最机灵。”
姚铃儿掩口轻笑,陪着济王就寝不提。
翌日姚铃儿早早起身送济王上朝,又提起了这事,说道:“臣妾想,惠隐师太毕竟是女流,若由您出面,却是多有不便,不如臣妾借着上香的机会先去打一打头阵?探一探惠隐师太的口风?”
济王觉得姚铃儿这个方法很好,他揽住美人香肩,夸赞道:“你真是本王的贤内助。”
姚铃儿温柔垂一笑,送了济王出门,面上的笑容才敛去。
香云见济王走的远了,才过来低声禀道:“娘娘,庆国公夫人又派了人过来请您过府说话,您看……”
姚铃儿微微皱了一下眉,说道:“如今府里王妃病着,千头万绪都离不得人,你去一趟庆国公府,告诉庆国公夫人,她的意思我知道,但这事太过棘手,我总得缓缓想法子。”
香云应了一声是,躬身退了下去。
香坠知道上回姚侧妃是通过庆国公夫人左右了太医院里的阮太医,在王爷面前说姚侧妃果真是小产,才把侧妃假孕的事遮了过去,姚侧妃作为交换,就是在王爷面前进言,让济王爷不要抛弃庆国公,庆国公夫人手里攥着侧妃的把柄,这样可怎么好?她有些讪讪地上前说道:“娘娘,庆国公那件事,您真的能帮得了忙吗?”
姚铃儿紧紧攥住的手便打在廊柱上,贝齿紧咬,半晌说道:“想拿那件事绑住我?哼,真是痴人说梦!”
香坠却想不出什么法子,但她想姚侧妃那般晶莹剔透的人,必定有法子。
英国公府,徐静和正躺在院中的藤萝架下纳凉,却见藿香进来禀报道:“夫人,宋夫人送宋家孙小姐去丰先生那里读书,您看是不是请宋夫人过来坐坐?”
静和闻言便有些惊诧,因楚啟带头弹劾庆国公一案,济王一派恨死了英国公府,而太子一派为了避嫌观望,也远远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