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和抿了唇笑,兴济伯世子因不擅文也不擅武,偏偏喜欢做生意,娶的媳妇也是自家的表妹,确实不大来往。
眼见兴济伯世子夫人说笑,她少不得也接上一句,“那敢情好了,有夫人这等爱说爱笑的在,我可就是不怕无聊了,只是怕世子爷不舍得夫人,一日要来追上几百遭呢。”
屋内众人便都笑了,那边又有下人来报说:“宣德侯家的大夫人和五奶奶来了,正好贾家的贾太太和二奶奶也来,在门上遇上了。”
都是婆婆带着儿媳妇的标配!宣德侯杨家五奶奶指的就是静婉,倒不成想她和静绮婆媳遇上了,静和微微笑着道:“快请她们过来。”
那兴济伯世子夫人自然晓得这几家的关系,便也笑着起了身一道迎了那几位进来,大家寒暄了几句落了座。
锦心忙着指挥着小丫头上茶上点心水果。
静和就忍不住瞧了静绮一眼,她才生产过大出血的,人瘦的一把骨头似的,面色也十分暗沉,只擦着厚厚的脂粉掩盖气色,一手领着女儿柔姐儿一手抱着挣了半条命生下的刚哥儿。
她身边的贾太太却是一脸的长辈儿款儿,穿金带银的,却惹人嫌恶,静绮这样子合该安养着才是,贾太太却带了她来,必然是攀着英国公府的亲,故而也不管不顾儿媳妇的身子骨,看到这里,静和眸底便闪过几分不喜。
另外一对婆媳稍有不同,宣德侯大夫人是静和三婶的长嫂,如今的当家太太,到底是大家小姐的出身,穿衣得体,面上神情也颇端庄和蔼,与贾太太一比,高下立显。
听闻宣德侯放了外任,她如今在京里无聊,对儿媳静婉十分‘照料’。瞧着静婉那阴郁的神色,想来照顾的十分‘周到’。
静婉推了推面前那个身形瘦小的小男孩一把,道:“给你三姨母请安。”静绮也让柔姐儿来给静和请安。
柔姐儿与她母亲静绮不同,既稳重又乖巧,行的福礼也挺标准,看来傅氏经常叫柔姐儿过去教养是对的。
她又瞥了一眼静婉的儿子,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见那孩子穿着簇新的宝蓝色团花纹暗纹的箭袖袍子,行动间畏畏缩缩,好似十分怕人似的,宣德侯太夫人有五个儿子,家里多的是男丁,静婉这个儿媳妇又不得太夫人和大夫人的喜欢,族里人都知道孩子过继给她是件尴尬的事,想必没有什么好人家愿意过继孩子给他吧。
毕竟是静婉第一次带着养子出面应酬,静和示意藿香去取了几个精巧的荷包,又拿了一对镶百宝的赤金项圈,一只给静婉一只给静绮,额外又给了柔姐儿一个精巧的芙蓉华胜。
柔姐儿大大方方地接了谢过,刚哥儿还小,搞不清状况,可跟着静婉来的那孩子瞧见了,一把就抓在手里,静婉想要过来,要了两次都没有成功,也只是神色冰冷地瞪了那孩子一眼。
宣德侯大夫人就蹙了下眉尖,贾太太捏着帕子抿着嘴笑了起来。
自家儿媳怎么不好是她家的事,还轮不到别人来笑话,宣德侯夫人心底虽怒,可到底自恃身份,不会与贾家那老妇明着计较,却也明显不高兴起来。
好在兴济伯世子夫人是个左右逢源,长袖善舞的妙人,对宣德侯夫人说道:“上回请夫人去府里看戏,夫人连着夸英国公府新修出来的梅园好,这会子开宴还早,不如我陪着夫人去逛逛,也好见识见识,比着改改我那寒酸的小花园儿。”
宣德侯夫人巴不得与那老妇离远点儿,只笑道:“只怕给英国公夫人添了麻烦。”
“夫人太客气了,”静和话音刚落,便见范氏走了进来,她唇角溢出一丝笑来,“您不要怪我怠慢才好,因这几日那腊梅开的好,昨儿也吩咐了人把赏雪轩收拾出来,摆了暖炉,只是我这里还要陪客,倒要劳阿欣替我陪客了。”
范氏何等聪慧有眼色的,只瞧了一眼屋内的人,就知道静和是怕贾太太和宣德侯夫人合不来有意拆开,这也是早有计划的,她笑道:“我正好与夫人亲近亲近呢,”说罢挽着宣德侯夫人的手一面又招呼兴济伯世子夫人走了出去。
贾太太眼巴巴地看着,正要站起身跟过去,又听静和道:“听说贾太太爱吃瓜片,这是宫里赏下来的,太太尝尝。”
贾太太骨子里是最爱贪小便宜的,闻言立马坐稳了。
众人才吃了一杯茶,又听人报进来:“浆水胡同的徐家四太太,大奶奶来了。”
徐家五房分了家,徐家四房现在住的便是浆水胡同傅氏的宅子,原来的姚氏和傅氏来了。
丫鬟们打起帘子,傅氏错后姚氏半步走了进来。
众人便都暗道傅氏懂规矩,要知道傅氏机敏干练,早就是家里家外一把抓,却还是在外人面前给足了姚氏体面,这便是大家小姐的做派和修养了。
静和与傅氏关系颇好,与姚氏打了个招呼便亲自挽了傅氏过来落座。
傅氏含笑道:“咱们不是外人,这府里我也是常来的,你不必顾及我们,我路上还和婆婆说,我们是来帮着你待客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