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和稍稍安心些,看着时辰快到正哥儿放学的时候,便换了件衣裳,带着馨姐儿一道去傅家家学接正哥儿下学。
马车停在学堂门口左侧的石狮子旁,傅家家学的学风很好,有不少官员都送了孩子过来读书启蒙,静和碰见几个,笑着简单寒暄过,就见正哥儿和检哥儿并排朝这边走过来,赵毅和几个小厮随从紧紧跟在后头。
因励行备考,已经考完,傅氏心焦的很,连着去庙里做了好几回功德,又在家里设了小佛堂,成日诵经念佛,算算今日差不多是放榜的日子,傅氏哪里还有心思来接儿子放学,静和便应承了接两个孩子一起下学,回英国公府用过晚饭后再派白梅和柴胡一道把检哥儿送回去。
她笑盈盈地叫两个孩子上车,又给他们拿了点心。
检哥儿很是有礼,抱着小拳头给静和作揖道:“多谢姑母。”
正哥儿如今有同伴,很是高兴,对静和说道:“母亲,检哥儿说他没吃过核桃仁做的包子,母亲,您吩咐厨灶上做一笼屉给检哥儿尝尝可好?”
“好,”看着两个孩子,静和只觉得所有的烦恼都可以暂且跑到脑后去了,她满脸笑容,说道:“不过那核桃馅儿的包子是甜食,得饭后吃,现在可吃不得。母亲来之前已经吩咐把那半只青海黄羊料理了,给你们小兄弟俩解解馋。”
徐家几房分了房,徐家四房的生活水准自然有所下滑,更何况徐四老爷花天酒地的毛病不改,徐四太太还要时不时贴补静绮一些,傅氏嫁妆虽多,但她有两个儿子,今后孩子更多,她总得预备着,因此徐家四房的伙食和英国公府自然是没法比。
虽然如此,检哥儿却从来没有看英国公府的东西或食物眼热,在英国公府吃东西,有好东西总是让正哥儿先吃,正哥儿也是彬彬有礼的君子品性,兄弟俩谦让有加,关系更加好。
这边正说的热闹,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检哥儿和正哥儿面面相觑,若非正哥儿是个端得住的,检哥儿又因为不是乘坐自家的马车不得不老实地坐在车厢里,只怕两个孩子早趴在车窗上看外头的事了。
静和看他们兄弟如此守礼,面露欣慰地点了点头,又隔着帘子唤了锦心过来问,“出了什么事?”
锦心回禀道:“前头那条路拥堵起来,马车行驶不动,赵毅已经去前头查看情况了,夫人且安心等一等。”
静和道了声知道了,给那两个孩子一人倒了一杯蜂蜜水,耐着性子等着。
检哥儿喝了一口,抬头问道:“姑姑,这是什么水真好喝?”
“是椴树蜜调制的蜂蜜水,”静和笑着说道:“这种椴树大多生在东北,故而椴树蜜也多产自那里,口味与寻常的蜜不同,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检哥儿点了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馨姐儿就对他们讲起椴树蜜的养生功效来。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赵毅回来了,禀报道:“夫人,前头有百十号春闱的考生在那里闹事呢。”
“这里离贡院街不近,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静和不由问,“况且这些人为什么闹事?”
因去的时间短,赵毅打听的并不那么详细,只是回答道:“听说是有个学子临考前一日吃醉了酒,说出只要在策论的段首、段尾、倒数第二段写上特定的语句,再用特定的字体,判出来的卷子便是上等卷,于是也跟着学,结果今日放榜,果然中了进士。偏偏这个考生是个执拗的,在贡院门口失声痛哭,痛斥朝廷科举不公,接下来又有许多落榜的考生声援,现如今已经有许多秀才、进士也都加入其中,纷纷要去午门外,要求朝廷给个说法呢,只因五城兵马司的人派了兵来驱逐,有一个不小心戳死一个秀才,这些人便疯了似的,满京城乱窜。”
静和不由蹙眉,竟然闹出了人命,还是为有功名在身的秀才,五城兵马司的这些人可真是越发会办差了,她想起郑率提起的妙真的事,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从后面推波助澜,借题发挥。
不过现在该头痛的应当是顺天府府尹罢,静和吩咐赵毅,“咱们换个路回府去,你再派个人去同顺天府的府丞郑大人去报个信儿,说说这条街的情况,若是郑大人忙着或不在衙门里,就直接回国公府去。”
赵毅连连应是,与那车夫合力,好容易才在人群中将马车掉了头,另外选了一条路回府。
想着外头的纷乱可能还未平息,静和便打发柴胡去浆水胡同报个信儿,留下检哥儿在国公府过夜,翌日去不去学堂则看情况。
检哥儿知道和正哥儿一起玩,也很高兴,正哥儿还热情地带检哥儿去看他养的金鱼。
等用过晚饭,浆水胡同那边回了信儿,说是外头纷乱,就留大少爷在这头,又送了换洗衣物和贴身的丫鬟过来,又说大爷已经回府了,徐家四房那头也已紧闭门户,不参与外头的事,让静和放心,还说傅氏已经打发人跟家学那头替两个孩子告了假儿,明日让两个孩子在这边温习功课就是。
静和便让服侍检哥儿的丫鬟跟着去了正哥儿的院子,叫了郑总管过来说话。
“这么说,事情比预想的还要大?”静和问。
郑率道:“国公爷原本以为闹事的也不过是在贡院前,到时候济王的人将人证物证传递到皇上面前,皇上只要下旨一查考卷,便知道所谓上等卷都有那些特征,就可做实沈阁老的罪名。只是没料到,济王爷竟然做的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