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治我这双腿,从池州府又到了太平府,治好腿,我们兄妹都找了活,都干的很好,原本想着再存些银子,有了本钱,在太平府开间果饯铺子,安安稳稳度日。
谁知道出了福宁公主那档子事,太平府征丁,大哥他们被保长拿去要顶保里的丁数,我们兄妹只好逃出来,本来是想逃往南越,或是北平,到了这里,遇上坚壁清野,无处可去,只好先落草容身,这一路行来,处处身不由已。”
李小幺长叹了口气,不隐不瞒,坦坦诚诚的说道。
范先生沉默了片刻,想到自家,眼圈微红,叹了口气问道:“那往后呢?要做一辈子山匪么?”
“往后,先生也看到了,这样的乱世,想安稳而不可得,先生不也只好亡命出逃了么?先生还是官身!
过一天算一天吧,北平国虽说政清军强,可地处北寒之地,人口物产都有限,要强也得慢慢长大,吴国虽说朝廷动荡、军力积弱,可到底是富庶大国,几百年的底蕴在那里呢,要是突然出了个明君或是良相,这鹿死谁手,根本说不上。
这一场乱,不知道要乱到什么时候,这乱世,还是山上安稳些,咱们这几十人同舟共济,还是能求到一条生路的。”
李小幺顿住话,垂着眼帘迟疑了片刻,接着道:“年前,我已经让人到太平府开铺子做生意去了,如今山上没有本钱银子,等到年中看看,要是能好好做几笔生意,有了银子,就再挑个合适的人到开平府,也开铺子做生意去,给大家留好退步儿。”
范先生凝神听着李小幺的话,边听边看着同样凝神听话的李宗梁,半晌,才叹出口气来,看着李宗梁感慨道:“怪不得你说小幺比你还要操心,有这样的妹妹,是你们兄弟的福气!”
说了这几句,转头看向李小幺,“没想到你比我看的还要明白,这天下可争之处,就是北平和吴罢了。
你说的极是,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朝堂军中,瞬息万变,你这样打算极其妥当。
这山上我也看了,还少几个退步的地方,那西山不行,当不了退步的地方,狡兔得有三窟,这是一;其二,开平府的生意,你要是有了合适人选,本钱银子我那里有一些,你先拿去用。”
李小幺惊讶的看着范先生,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问道:“先生这是打算跟着我们落草为寇了?”
“五爷可肯收留?”范先生看着李小幺,郑重问道。
李小幺回头看向李宗梁:“这事得听大哥的。”
“先生若肯留下来指点一二,我们兄妹求之不得!”李宗梁急忙站起来长揖答道。
李小幺也跟着站起来,拱手揖了一揖。
范先生起身扶住李宗梁:“大爷客气了,范某流落至此,若不是大爷收容照料,这把老骨头也就算了,可怜这些孩子,还不知道如何呢!”
李小幺看着院子里练字的孩子,和在厢房正屋里忙进忙出的年青年老的妇人们,暗暗叹了口气,姜到底还是老的辣,这范先生可比她会做生意。
山上粮食富余的多了,李小幺就打发吕丰轮流带着孙七弟几个,往郑城黑市卖了几回粮食,可这军粮都是粗粮一类,根本卖不出什么价。来来往往,也不过就是换了些油盐调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