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蒲元就是墨家巨子!
而蒲元的到来定然是蓟县工匠坊的匠人陈工所请,当然,陈工只是墨家的外围弟子,不可能直接与巨子打交道,定然是通过层层关系,通知到了疑是墨家巨子的蒲元,若如此,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因为蒲元既然来到了蓟县,那么肯定就是对夏玄的一种认可,但他毕竟是一个宗派的掌舵者,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做出决定,总要试探一番夏玄有没有资格成为墨家的主公吧?毕竟在汉室独尊儒术的大环境下,墨家的生存空间非常狭小,甚至到了消亡的地步!
同时墨家倡导的“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也深受当权者的排斥。
前者还勉强可以接受,毕竟汉庭的各种制造工艺,尤其是刀刃兵器制造、修缮方面都离不开墨家的技术,虽然说明面上将作大匠麾下的工匠看似都与墨家没有关系,但实际上肯定有那么几人与墨家有千丝万缕的关联,比如陈工师,若不是他自己说出来,谁知道他是墨家的外门弟子?
所以这一类人的普遍存在,也得到了当权者的认可。
可后者就不同了。
谁给你墨家的权力来除天下之害了?这不是明目张胆的以武犯禁吗?
哪怕官员贪污受贿,确实该死,绅士富户为恶乡里,也确实该死,但大汉是一个法治的国家,它有各种条例来管制天下人,谁敢觊觎大汉的这种执法权,便是挑衅汉室的地位,试问当权者怎么容得下这类人存在!
所以墨家的生存环境非常恶劣!
此时蒲元终于受不了夏玄异样的目光了,他拱手说道:“不知神侯对天下匠人如何看待?”
夏玄眉眼一翘,心中暗道来了,然后表面沉吟片刻道:“在本侯来看,自古以来匠人便是国之基石,黎庶耕种离不开器具,将士征战沙场离不开刀兵,即使天子朝堂所置之国器也出自匠人之手,故而匠人之重可比五岳!”
“五岳?神侯谬赞了,而今匠人连朝堂也不得拜,谈何五岳之重?”蒲元顿时苦笑摇头,虽然他眼中终于出现了波动,有些许感动之色,但仅凭如此只言片语就想收服他明显是痴人说梦!
夏玄微微颔首,这本来就是匠人尴尬的地方,虽然天下人皆知匠人的重要性,甚至朝廷还设下了将作大匠一职,可问题是将作大匠一职都是被儒士兼领,可这些儒士懂得什么匠道?根本就是在那里瞎糊弄嘛,而真正有技艺的匠师却只能做些低下的活计,根本没资格高拜庙堂,这也是身为匠人的悲哀之处!
沉默半响,夏玄说道:“本侯以为天下之重莫过于户、吏、兵、礼、工、商、刑七类,而七类各擅其职,并驾齐驱,不分贵贱,方能使民者有其适,士者有其行,兵者有其归,乐者有其属,艺者有其成,物者有其疏,犯者有其惩,如此一来自然是国泰民安,天下大同,不知壮士以为如何?”
坐在那里的蒲元虽然被夏玄这话说的糊里糊涂,但也隐约能猜出其中一二的意思,他脸上的表情非常震惊,震惊夏玄天方夜谭一般的思想,同时也被夏玄描述中的天下大同之世而吸引,迟疑片刻,他咬了咬牙再次拱手说道:“不知神侯可愿助天下艺者有其成?”
夏玄闻言眼珠子一转,洒然一笑,道:“天下艺者皆尊墨家,若墨家巨子来与本侯论之,本侯自当不拒,可先生....”
夏玄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如果想和他再谈下去,那么必须要开诚公布的表面自己的身份,否则在他计划中至少要数年,甚至十年之后拥有足够的底蕴才能改革的六部体系,怎么可能会告诉一个外人?毕竟这种体系一旦出世,那必然会引起儒家子弟的群起而攻啊,这种制度是在挑战这个时代独尊儒术的大环境,即使以夏玄现在的地位,也根本不敢去和田丰等人提起!
蒲元微微发愣片刻,眼中有异色闪过,随后苦笑摇头说道:“神侯慧眼独具,怕是早就认出了在下的身份吧?实不相瞒,在下虽然是墨家首席大弟子,但却不是巨子,巨子老人家行踪飘忽不定,哪怕在下身为首徒也已经数年未与其谋面了,故而神侯想要找巨子论道,在下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居然不是巨子?”夏玄心中微微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来,虽然说蒲元不是巨子,有点美中不足,可他首席大弟子的身份与墨家巨子又有什么差别?而且蒲元与夏玄年纪相仿,必然是更容易接受新的理念,由他来牵引出墨家的力量帮助北庭军脱胎换骨,可以说是最佳的选择!
想明白了这一点的夏玄顿时直截了当的问道:“既如此,先生可主墨家之事否?”这一点必须关心,如果蒲元这个大弟子根本没什么权力,那么他就算说的口干舌燥也没有什么意义,最多也就能得到蒲元一人效命而已,虽然说蒲元可铸神兵,但夏玄要的绝对不仅仅是刀兵之利!
蒲元闻言皱了皱眉头,有点勉为其难的点头说道:“内门百人之令,外门千人之令,在下可调,若想要整个墨家投拜神侯,只有师傅他老人家亲自出面才有可能!”
“如此足矣!”夏玄顿时大喜了起来,虽然说蒲元只能调动墨家百位工匠,但从陈工师这个外门弟子的本事,就可以想象的出墨家内门弟子的技艺了,如果蓟县有百位顶级工匠坐镇,那还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至少制造府的工程进度也不会一拖再拖了,尤其是现在北庭军正值扩军期间,各种兵刃、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