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八年,十一月初三。
李勋到了皇城门口,一名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太监,已经等候多时了。
“来人可是李勋李将军?”
李勋从马上下来,小太监立即跑了过来,满脸堆笑的问道。
李勋看向他,此人很陌生,自己并不认识,但还是点头笑道:“在下正是李勋,公公有何贵干?”
“小人何风,奉李贵妃之命,在此等候李将军。”
李勋拱手客气的说道:“原来是何公公,李勋这里有礼了。”
“不敢,李将军叫我小风子即可。”
两人说了几句话,随后进了皇宫。
何风对李勋非常热情,一路上话语不停。
“干爹让我给李将军问个好,说是李将军若有时间,可去找他喝酒。”
“你干爹是谁?”
“于乐公公。”
听到这个名字,李勋先是愣了愣,随即才反应过来,于乐正是小乐子的名字,以前一直叫他小乐子,叫习惯了,其真名倒是有些忘记了。
李勋点了点头,笑道:“小乐子如今也算是一个人物了。”
王岸茂被调离禁军之后,他的禁军中军监军之职,由小乐子接任,手握监察大权,在宦官系统之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何风献媚道:“经常听干爹提起李将军,说李将军怎么怎么有本事,今日一见,果然是英武非凡。”
李勋笑了笑,没有说话,于乐比自己小三岁,如今也就刚刚二十来岁,这个何风比于乐小不了几岁,竟也是拜他为干爹,说出来也是有些滑稽搞笑,不过这种情况在宫内也属正常,宦官们的排资论辈,看的并不是年纪大而是地位的高低,这是他们身体上残缺带来的扭曲心理,也是人格上的一种缺失。
李勋接触过的宦官也不算少了,绝大多数都是趋炎附势,溜须拍马之辈,心性比较阴暗,心理健康的只能算是少数,像牧公那等严明刚直,精通文墨的宦官,更是少之又少。
宦官这类人,在历朝历代,其角色份量一直都很重,在某些特殊时候,可谓是一种不可或缺与替代的产物,先前的平宗,以及当今天子赵智,在其登上皇位的过程中,宦官都是发挥了极其巨大的作用,只不过相比较平宗皇帝的盲目恩宠信任,导致宦官集团权利过度膨胀,最后听信谗言,亲征河北,四十万精锐禁军全军覆灭,以至险些亡国,赵智则是要理智的多,他选择性的重用、信任某几个宦官,而且有度有量,比如赵智对武将猜忌甚重,缺乏信任,所以让宦官出任监军,但也做了限制,宦官只有监察权,而没有实际指挥与调兵的权利。
作为一个勤奋以及对权利掌控很严的皇帝,在赵智做皇帝的二十多年,宦官的势力得到极大削弱与控制,连牧公这等跟随赵智几十年的大太监,也绝不敢轻言政事。
走入深宫,临近长乐宫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李勋驻足扭头看去,不远处,一名披头散发,衣服凌乱,双脚赤足的宫女,正疾驰狂奔,一边跑,一边急声大喊,在她身后,十余名太监,个个手拿棍棒,在后面疾步追赶。
“皇上,皇上,九娘是冤枉的啊!”
宫女跑到长乐宫大门口,刘丛喜走了出来,猛地就是一脚,把这名宫女踢翻在地,后面追赶的太监,趁势扑了上去,把宫女死死的按在地上。
刘丛喜扫了众人一眼,冷冷说道:“一群饭桶,连个女人都看不住,若是惊了圣驾,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我等疏忽,请总管大人恕罪。”
众太监连忙低头认罪。
“皇上,我要见皇上,九娘是冤枉的。”
宫女缓过劲来,又是大喊大叫起来。
“让他闭嘴。”
刘丛喜冷冷看了宫女一眼,转身离开。
“你个贱人,嫌命长的东西,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领头的一名中年太监,脸上有了狠意,抬起棍子,猛的就是朝着宫女的脑袋重重敲去。
“皇”
哭诉声音猛然的停止,宫女全身瘫软,一动不动。
“把她拖走。”
随后,中年太监吩咐众人把宫女拖走。
看完这一幕,李勋对着身旁的何风轻声问道:“宫里又出了什么事?”
何风看了看左右,见没有别人,于是小声说道:“前番,九娘宫中的侍卫黄元朗与珍才人有染,事件爆发,黄元朗不知所踪,珍才人自尽,皇上把此事交由李贵妃与杨贵妃打理,前两天,有人告状,说是九娘对黄元朗颇为亲密,两人或有不轨之事,李贵妃召九娘前来问话,九娘态度强横,言语多有不逊,杨贵妃看不过眼,命人仗责,九娘受刑不过,已然身亡。”
“听别人说,九娘好像还不满十八岁,如此花好年纪,却是”
李勋摇了摇头,有些感叹,世人常言,最是无情帝王家,九娘看着受到赵智的宠爱,如今却是说死就死了,皇宫内的事情,真的是瞬息万变。
何风呵呵笑道:“这九娘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过受宠几天罢了,竟也敢对李贵妃无礼,死了也是活该。”
李勋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对于这种落井下石的话,他没有任何兴趣。
进了长乐宫,刘丛喜并不在殿内,而是站在外面,见到李勋,笑着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刘公公,皇上也来了?”
“我既然在这里,皇上自然是来了。”
刘丛喜笑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