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从未打算放弃过夜白。
那一天,椒图殿下紧追不舍,一定要无名给出一个答案。
答案无非是两个,放手或是不放手。
放手与不放手谈何容易?那一日,无名并未答应椒图。
只说事情太过于突然,害怕夜白一时接受不了,望椒图看在夜白面子上给自己两年的时间。
椒图才罢手,答应来年的元宵佳节之时,希望等到的是无名与夜白分道扬镳的好消息。
这一年,无名确实日日忙碌,这九宫八卦阵也炼化得不得要领,独独少了两样顶顶重要的东西,正是那河图与洛书。
当然,又是一年元宵佳节之时,无名略施了小计,夜白就从天帝口中套得河图与洛书的下落。
无名也如愿取得河图与洛书运用于九宫八卦阵中,不曾想,这河图与洛书亦不晓得为啥子,总是不得要领,放与那阵中,时而威力万千,时而半点作用也不起,此阵就跟平常的阵法一般。
无名借口忙碌,一来是真的忙碌,二来是想渐渐与夜白疏远,两年期到时,如这大阵还未炼成,无名只能孤注一掷,为了保巫界一方平安,暂时与夜白分开,有朝一日,这大阵炼成,能与天界抗衡之时,再与夜白重归于好。
一切都只是权宜之计,为了让天界殿下看不出半点破绽,夜白只能蒙在鼓里,以为无名真的移情别恋。
这其中,确实有火凤的大半功劳,那一日,无名从酒肆出去,欲回巫界之时,无意间瞅得火凤在那天下第一楼买醉。
无名心生一计,这火凤正好是与他演这一出戏的不二人选。
坐到了火凤的跟前,火凤当时眼神一亮,待得无名拜托她跟自己演一出戏之时,火凤起先是不愿意的,后来也不晓得为啥,又同意了,条件就是要在巫界给她找一方安生之地。
火凤这个女娃子,夜白晓得,她大概认为她与无名这一出戏唱上一回,保不齐能假戏真唱。
所以这戏也就演得十分逼真,而夜白也果真以为无名移情别恋了。
这一年,夜白困于天界出不得来,无名在某个想念夜白想得一颗心抓狂的时候,也偷摸溜上了天界,去那云罗宫看上夜白一回。
那云罗宫上方却好像是专门为无名而设的层层仙障,他无论如何也进不去。
他知道,这一定是椒图做的鬼,只怕夜白被火神给逮回天宫,怕也与椒图有关。
就连答应他两年的时间,他也要使一回绊子。
算了,无名也释然,兴许这大半年过去,夜白对于他的情意会减上一些,到时真正分开之时,才不会那么伤怀。
这一日,无名正在酒肆里与火凤喝着酒,天界殿下不请自来。
火凤偷摸闪了。
殿下自己启封了一坛子酒,含笑呷了一口,开门见山。
说眼看着两年期限即到,无名倒是作何打算。
无名遂了椒图的心愿,醉意朦胧之间,说这大半年未曾见得夜白,日日皆是火凤陪伴在侧,发现火凤仙子倒是比夜白仙子有风情多了。
椒图也只是微微一笑,说无名识实务者为俊杰,如此一来,倒是两全齐美。
腾了一朵金灿灿的云朵,满意地回了天庭。
如此一来,就有了夜白酒肆把酒伤情,无名替挨天雷之事。
那一夜,椒图腾了一朵云在那上空,亲眼见着无名生生替夜白挨了那数道天雷,冷漠之间已了然,什么移情别恋,怕只是做给他看的吧。
那一方被天雷轰成碎片的酒肆之中,火神师父带着夜白回了天山。
椒图终于落下云头,对着被天雷伤得体无完肤的无名撂下一句话,说既然断就要断得个干脆,何故要藕断丝连。
如此就有了那一日夜白不甘心酒肆寻夜白的场景,无名与火凤演了那一场戏演得太过于拙劣,但夜白还是相信了,终于绝望地放了手,回了天山。
头两年,夜白当然过得昏天黑地。
也怪不得夜白不管在天山,还是在巫山,总时不时地感觉有人在某个地方看着自己似的,没有别人,原来只是他。
如此三百年过去,不得不说这天界殿下相当沉得住气,时不时地陪伴在夜白身侧,却依然没有等到夜白的一颗心。
如此漫长的时间,他或许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那一日,无名坐在夜白的身侧,说他当初就是一个懦夫,希望夜白再给他一次机会,说这巫界少不了这一位美丽不可聪明的巫后。
火凤火艳艳的身形飘来了西厢阁楼前。
她毫不客气,直接坐到了夜白与无名的对面,拿了筷子拈了一只小巫鱼吃开了。
边吃边骂二娃偏心,这三百多年以来,从未给她炸过一回小巫鱼。
一盘子小巫鱼见了底。
她,将过后的种种续上了。
三百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说夜白要是不原谅无名也行,就将无名留给她,让她捡一个现成的便宜。
火凤说,在这一场别开生面的大戏之中,她才是挑大梁的主角,而且是双面主角。
夜白晓得,说白了,其实她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两面三刀的主。
其实在她接受无名的邀请让她配合着演一出戏给夜白看的时候,已然有人在无名的前面邀请她演戏了。
当然不可能是别人,天界殿下,果然是面面俱到。
他,居然如此一步步,算得如此精准。他才是这一出大戏的最佳编作者。
《牡丹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