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将画戟掷于部下,负手一笑:“说实话,你的两道计策,可是给我带来不少麻烦,特别是那粮营之计,差点就烧死我。不过,各为其主这个道理,我袁方还是懂的,你越是表现出色,我就越是欣赏你的才华,能跟你这样的智者交锋,才够痛快。”
沮授心中又震撼,惊于袁方的气度,更叹于袁方的惜才之心。
“袁本初诸子,皆若犬豚,只有他才真正配得上袁家的风骨,可惜啊,袁本初,你当年逼反了此子,真是你一生中最大的失策啊……”
暗自叹息着,感慨着,沮授脸上的敌意已渐渐消散下去。
袁方收敛笑容,正视着他道:“袁绍骄傲自负,心胸狭窄,他若能尽听你沮公与的话,又岂会落到今日之田地,这样无情无义,无德无能之主,你沮授若还为他死忠,就不怕辱没了你沮氏的英名吗!”
声色俱厉,如惊雷般在沮授耳边回响,袁方要喝醒沮授,将他从对袁绍的愚蠢中解放出来。
沮授脸色变化不定,思绪激荡澎湃,袁方这最后一席话,如当头一棒,仿佛猛的将他敲醒了一般。
刹那间,沮授那漆黑一片的前路,乍现了光明。
一条全新的大道,出现在他的眼前。
沉吟许久,沮授深深吸一口气,拜伏于袁方跟前,拱手道:“授糊涂了这么多年,今日终于被大将军喝醒,实在是惭愧之极。若大将军不弃,授愿以愚鲁之躯,听凭大将军驱策。”
沮授,终于纳降。
“好好好,好极了!”袁方一把将沮授扶起,兴奋得无言可说,只有放声狂笑。
一晚之间,生擒袁谭,张颌和沮授两位河北文武双杰归降,如此大的收获,岂能不叫袁方狂喜。
张颌和沮授二人,对视一眼,彼此也跟着流露出欣慰的笑意。
当下,袁方便叫沮授且去休息,待稍后再与其纵论天下。
而袁方则直抵县衙大堂,令将袁谭那厮,押解上堂。
火把照亮整个厅堂,袁方高坐于上,虎熊亲卫雁排两翼,文丑张飞侍立于侧。
脚步声响起,两名亲军连拖再架,将鲜血淋淋的袁谭,无情的拖了上来,狠狠的扔在了堂前。
袁谭用受伤的独臂,支撑着残躯,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抬起头,那填满怨恨的目光,正撞上了袁方如刃的眼神。
刹那间,袁谭感到令人窒息般的杀机,仿佛在一瞬间,把他的灵魂都被索住一般,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袁方就那么冷冷的注视着他。
这个欺压了他二十年的所谓兄长。
这个仗着嫡长子身份,对他不是羞辱,就是嘲讽的家伙。
这个屡次用卑鄙恶毒的手段,想要阻止他崛起,甚至不惜置他于死地的小人。
这个跟他流着同样的血液,却时时刻刻恨他入恨,恨不得他死的无耻之徒。
今天,这个袁家高贵的嫡长子,就以这样残破丑陋的身躯,惶然不安的站在自己跟前。
痛快,痛快之极!
思绪飞转,种种所受的欺压画面,从眼前一一流过,将袁方沉埋心底的复仇之火点燃。
袁谭则颤巍巍的立在那里,表情依旧充满怨恨,火烧的脸狰狞可怖,却不敢正视袁方的目光。
表面上,他虽依然傲慢肃厉,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早已心虚。
刃视他许久,袁方以讽刺的口吻,冷冷道:“袁谭,当年你那样欺压我,用尽卑鄙手段想置我于死地,你可有想过,自己会有今日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