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陈平下拜之时,一稚嫩的童音发出。
“家主临终有命,言,破黄巾之将军者,杀气迸发,不适宜跪拜家主。否则家主之魂,难安也。”
此童音一出,让陈平好生尴尬。那弯曲的膝盖,硬生生的直了起来。
陈平寻音望去,却看一三岁男童,正用一双略带怒意的眼睛,注视着他。
“小子放肆。县尉大人远道而来,为祭拜家主,在府门脱胄弃甲,礼数有加,且同是士族中人,为何不能祭拜家主。”
诸葛寿大声训斥男童,又对陈平道。
“此子为家主次子,姓诸葛,名亮。因年幼,失了礼数,望县尉大人见谅。”
陈平听诸葛寿之言,目光灼热,仔细打量着诸葛亮。
这三岁小童,就是诸葛亮。
就是今后成为历史名相,三分天下的诸葛亮。
眼如清澈湖底,面如嫩白粉玉。好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
此时的陈平,很有将诸葛亮抢过来的冲动。
如诸葛亮在我陈平处,好生培养,到及冠之日,就能帮我陈平,出谋划策也。
看着诸葛亮眼中的微微怒意,陈平知道,现在的他,必须扭转自身形象,交好诸葛亮。
让三岁的诸葛亮,从内而外的感动。
骗小孩,打感情牌,陈平已轻车熟路。
陈平连忙摆手道。
“无妨,无妨。既然是家主临终之命,怕魂魄沾染杀气,平定当遵守。也好让家主之魂,安然升天也。”
“死者为大,履行家主之命,是对家主的最大尊重。”
陈平语言真切,面上全是悲苦之色,看着诸葛珪的灵位,不禁潸然泪下。
“府君神主,率族中众人,携城中百姓,抗黄巾而终。呜呼哀哉。”
“平,军伍之人,杀气太重,不能跪拜,现做一祭文,以表平之所心。”
陈平走进灵位,端起一杯祭酒,高声哭喊道。
“呜呼神主,不幸夭亡。我心实痛,酌酒一觞。”
“吊君宏才,武略文韬。音律悸天,破敌黄巾。”
“呜呼神主,生死永别。未听君言,平之憾也。”
“从此天下,再无神君。魂若有灵,以鉴我心。”
陈平说着说着,从大哭,变成嚎啕大哭。
众人观陈平之悲态,闻陈平之祭文,无不感动异常。那诸葛瑾,诸葛亮,亦跟随陈平,大哭起来。
陈平将杯中之酒,慢慢洒与灵位之前。正要酝酿情绪,再说一段祭文时,一声琴音,瞬间打破了这悲伤的氛围。
这让陈平再次尴尬起来。
但于此同时,陈平的内心亦大憾。
这琴音如此耳熟,难道是诸葛神人所为。
陈平连忙顺音而望,却看那三岁诸葛亮,因思父交加,无意间触碰了棺木旁的古琴。琴上一断弦,陈平看的真真切切。
陈平虽然不懂琴,但催眠曲的最后一音,陈平却是知道,正是那琴弦断裂之音。
拥有此琴者,当为诸葛神人。
那三岁的诸葛亮,绝对不可能是神人。或许长大之后,有这种可能。
那么只有一种情况,就是棺中的诸葛家主,诸葛亮的父亲,诸葛珪。
没想到,我陈平苦苦寻找的诸葛神人,竟然是一死人。
一股极强的挫败感,围绕着陈平。
诸葛府一行,除了见到诸葛瑾,诸葛亮外。可谓一场空也。
两次破坏气氛,让陈平两次尴尬的诸葛亮,小脸通红,对刚刚做的事,感到了羞愧。
陈平的那段祭文,让三岁的诸葛亮极为感动。
父亲唤他天狼,但这天狼,也是好的天狼。
在陈平拜别诸葛府的时候,诸葛亮,亦跟着众人,为陈平送别。
“县尉大人,这把古琴乃家父遗物,大人对家父如此敬重,亮,就将这把断弦的古琴,赠与县尉大人。”
“这如何使得。”
陈平连番推辞,可内心却十分高兴。起码他的形象,在诸葛亮心中,有了巨大的改观。
最终,陈平还是接受了诸葛亮的古琴。
被一三岁孩童赠物,陈平当然要还礼。但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值钱之物。
脖颈上的玉佩,那是陈嫣儿的贴身之物,也是定情之物,万万不能送人的。
陈平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陈平俯下身来,握着诸葛亮的小手,深情道。
“三岁诸葛,名亮者,乃平之知音也。”
“古琴相赠,平感动也。”
“来日方长,若有难处,可与平分说。受此古琴,平可允诸葛亮一事。”
这口头允诺之事,陈平非常愿意做。
不用花费任何代价,只是一个口头承诺,就能交好别人,何乐而不为。
到时这承诺是否兑现,这主动之权,完全由陈平掌握。
与诸葛族人惜惜相别,陈平抱着古琴,跨上战马,去接收阳都县城的城防。
真是一堆的琐事,在烦恼着陈平。
陈平发现,自己能用之人,是那么的少。团团愁云,笼罩在陈平心头。
希望那三岁小童,快些长大,助我陈平,一臂之力。
想起了诸葛亮,亦想起了怀中古琴。
陈平拨弄着琴弦,想用这古琴之音,舒缓一下现在的心情。
“咦。”
抚摸着古琴的陈平,发出一声惊咦。然后单手晃动古琴,一丝丝轻微的撞动声,从琴体中传出。
声音非常之低,如不是陈平练了道体养生术,听力大增,还真的察觉不出。
莫非这古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