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悠扬的鸟鸣声从树林中传来,清晨特有的薄薄雾气弥漫着,卷舒着,笼罩着山林,笼罩着山谷,宛若仙境。但却无人欣赏,是没有心情欣赏。
洞内的火堆,因没有柴供他们继续添加,燃得越来越弱,洞壁上的影子缓慢无力地跳着舞,直到跳不动。
江天治听完书玉讲完往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苦楚的往事,触动了他孤寂的心灵,脸上看起来非常疲惫,眼神黯淡。
绿荷死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渐渐凉了,缓缓地跳动,支撑不了多长的时间。
这么多年的寻找,没有一丝线索,却万万想不到绿荷和书玉就在宛丘城附近,离他那么近。
江天治装作不经意地用手摸去眼角的泪水,站起身来,从棍子上取下已经烤干的衣服穿上。招呼书玉穿好衣服。
江天治用手中的剑鞘,轻轻推了推躺在地上假装睡觉的书琴,“女公子,偷听别人说话不是好习惯,更不是你这种身份尊贵的人所为。”
书琴听他这样一说,很不情愿地睁开双眼。
心想:自己一直未曾动过,江天治是如何发现她早已清醒,在偷听他们说话的?他们前面讲的故事自己还没听到呢,白白背了偷听的罪名。
坐起身来,揉着昏沉沉的头,发现已经没有昨晚那么烫了。虽然浑身无力,却也不似昨晚发烧那般难受。
书玉帮书琴穿好外衣,给书琴介绍着:“这位叫江天治,是我小时候认识的人,在不咸山的时候帮过我和母亲。八年前,因一场事故,我们与他失散。”
书琴没有说话,她知道书玉对她有所隐瞒,此时不便点破,只是用审视的眼神望着书玉。
书玉的脸渐渐红润,躲闪着书琴灼热的目光,继续说:“他,现在在给公子佗做事,但是,他也是逼不得已才做的。昨晚,昨晚的事,也是公子佗吩咐他做的……”
书玉的头渐渐低了下去,仿佛做错事的是他,而不是江天治。
书琴听他这样讲,反道安慰起他来,眼睛却盯着江天治,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知道,他是吃主人的饭,给主人办事而已。我不怪他!”
确切点说,江天治只是听从公子佗的吩咐,助纣为虐的走狗!
心里在咬牙切齿地骂着:公子佗不得好死,公子佗的走狗一样不得好死。
江天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整理好东西,转过头对书玉说道,“天快亮了,我要回去向公子佗汇报情况。”
随即转眸望向坐在地上的书琴,弯起一边嘴角,意味深长的笑道:“公子佗说过,遇到颜府小姐时,不要将其杀死,掳回来培养,日后必有作用。”
书琴听到这句话,立马一翻身从地上跳起来,可惜身体太虚弱,经受不住她这么大的动作,眼前一黑,一个趔趄向洞壁上撞去。
眼瞧着头上要撞起包来了,突然一条黑影闪过,赶在她撞上坚硬的洞壁之前,把她给拦住了。
怎么感觉不到痛呢?洞壁怎么是软的?
书琴心中升起疑惑,伸手向洞壁摸去。
“颜小姐,我不杀你,你也不用自杀呀!迫不及待想去投胎么?”
头顶上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让她停住了动作。
书琴后退两步,站稳脚跟,抬起头,只见江天治嘴角弯起,脸上的长长伤疤跟着他的表情柔和起来。
书玉扶着书琴,望着江天治,忧心忡忡的问道:“江天治,公子佗若是发现你没有将我们杀死,会怎么样?”
江天治摸着下巴,略一思考,沉吟道:“这么多年来,他让我杀谁就杀谁,从未失手,今天我回去跟他说,我已经把你们杀了,他应该不会起疑心吧。但是你们得给我一样随身携带的东西,能证明你们身份的东西给他看。你的,就用这块破了的玉就行。女公子,把你手腕上的镯子给我吧!”
江天治向书琴伸出手掌。
书琴乖乖取下手镯交给他。像他们这种贵族家庭,每个女孩从出生时,父母就会给她们戴上一只象征平安富贵的手镯,直到结婚嫁人才换。
虽然这只手镯很昂贵,但比起她的命来,还是愿意交出手镯。
江天治把东西放到怀里揣好,深深地望着书玉,叮嘱道:“记住,从此以后,你们都死了。最好是隐姓埋名,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说完,江天治转过身,背对着他们,又道:“你们不用去夫人娘家了,因为府里的人全部都被杀光了。还有,以后再让公子佗碰到你们,我可能救不了你们。保重!”
语落,缓缓移动身形,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山洞。
书琴听到外祖父家里的人也都被杀光,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然而,昨晚发生的一切又不得不重新面对。
一夜之间,所有的血亲都被公子佗杀光。颜府两百多口人,外祖父家一百多口人。
三百多口人的血海深仇该如何报?
现在的自己,有什么能力去报仇?
天下之大,却没有她书琴容身的地方。
看着悲痛到发怔的书琴,书玉不知失措,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因为母亲离世的时候年纪尚小,而后又得到书琴一家的照顾至今,所以并不太懂得书琴现在心理崩溃的缺口有多大。
舒芹一直在书琴和书玉旁边,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事情。她现在是灵体状态,陪着他们经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