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佳皱起了眉头:“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什么叫不可能是?”
李霖张口结舌、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突然间,她蹲在地上呜呜大哭起来:“我说了不是她,就不是她!你们到底还要怎么样啊!”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没发出半点声音。看着神色渐渐凝重的乐佳,还有越发群情激愤的人们,我已经开始考虑是不是用自己的力量强行弹压“民意”,保住庄蒙蒙。
就在这时,乐佳仿佛想到了什么,她低下头,对拦在门口的袁贝儿说道:“小妹妹,能让我进去一下吗?”
袁贝儿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
乐佳道:“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只是……”
“你只是想确定一下蒙蒙的右膝盖是不是受过伤,对吗?”我截住她的话头,冷声问道。
乐佳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是,昨天晚上我跟凶手照面的时候,曾经用板凳砸中了她的右膝。”
我略略想了一下,回复道:“你不用看了,蒙蒙她右膝上确实有伤。不过,是她不小心把腿磕到石头上造成的,我可以作证。”
乐佳道:“这也太巧合了吧!”
“对,就是这么巧合。乐佳姐,你们这样揪着蒙蒙不放,恐怕是中了真凶的圈套。别忘了,现在的世界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正常的社会了,修者遍地,怪物横行,真凶想冒充蒙蒙杀人,简直是轻而易举!”
乐佳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我们确实不能因为这些就给蒙蒙定罪;可是,我们也不能因为你们的一面之词就完全排除她的嫌疑。小涛,你现在是避难所的负责人,应该给我们一个交待!至少,你得采取一些必要的防范措施。”
“必要的防范措施?”我慢慢地重复了一遍乐佳的话,随后问道,“那你觉得什么防范措施是必要的?把蒙蒙关起来还是捆起来?”
“小涛你……”乐佳生气地说道,“你这算什么?跟我们怄气是吗?我说的难道不是一个最合适的解决办法?你不对蒙蒙采取任何措施,你让群众们怎么想?他们会变得恐慌不安,情绪变得极其不稳定,就算你强行压下他们的不满,以后呢?你这等于是埋下一颗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整个避难所炸上天!”
“对!不能就这么算了!”人群中又有人高声应和,“把她赶走!我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跟杀人凶手住在一个地方!”
“对对对!把她赶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喧闹的叫嚷声吵得我头痛欲裂。
我转头望向庄蒙蒙,她正趴在她妈妈的怀里失声痛哭,她的爸爸和姐姐正不停地安慰着她,她的弟弟则像一头怒气冲冲的小公牛,毫不示弱地拦在姐姐身前,恶狠狠地瞪视着门外的人群。
谁能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正如乐佳所说,如果我不对庄蒙蒙采取措施,那在群情激愤之下,必然会导致整个营地发生大混乱,本来很多人就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心理问题,就像一个处在高温环境内的火药桶,随时都会发生爆炸,一旦我不遂他们心愿,那简直就是在这火药桶里扔了一块剧烈燃烧的煤炭!
然而,不管证据多么对庄蒙蒙不利,我始终都相信她是无辜的!
这或许就是爱慕之心导致的盲目信任吧!此时此刻,我甚至宁愿相信这些凶杀事件是我自己犯下的,也绝不会去怀疑庄蒙蒙一分一毫!
但是,我现在该怎么选择?是选择委屈庄蒙蒙,以便安抚其他所有人的情绪?还是不惜一切代价维护庄蒙蒙,却让十余万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好厉害的敌人,她给我布下的,竟是一个无论怎么选择,都注定会令我五内俱摧的诛心之局!
我突然觉得脑袋里面有好几根针在扎刺一般,痛得几乎要破裂开来,胸腹内一阵翻腾,一股带着腥甜味道的血液涌上喉咙,直冲口腔!我抿紧嘴唇,强行将这口血咽了下去,然后努力晃了晃脑袋,站稳身体。
几乎在同一时刻,几乎是所有的声音,突然间就沉寂了下来,只剩下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庄蒙蒙伏在她母亲的怀里哭泣,李霖蹲在地上哭泣,那个目击者的母亲坐在地上哭泣——我抬起头来,默然地看着围堵在隔间门口的人群,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或期待、或怀疑、或仇视、或冷漠。
我攥紧了拳头,又慢慢地放开,然后望向那个心思纯良却智商欠费的黑大个:“张铁牛。”
“到!”张铁牛毕竟是军人,他听出我语气中带着下达命令的成分,便迅速立正答到。
“给你五分钟时间,把王卿、韩诺还有姚婉婉他们三个人找来!”
“是!”张铁牛应声而去,我叹了口气,走到李霖身边,把她扶了起来,她仍在抽噎,我稍稍用力,捏住她的肩膀,沉声说道:“霖姐,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做!”
李霖艰难地止住抽泣,吸了吸鼻子:“什么事情?”
“你是蒙蒙最好的朋友,以后多去陪陪她!”
李霖瞪大了眼睛:“薛小涛,你什么意思?你……你要……”她看了一眼庄蒙蒙,压低了声音,“你……真打算把蒙蒙关起来?”
我苦笑道:“我还能怎么办呢?这是个死局,步步诛心,我只能选择一个代价最小的处理方法了。”
“可是……你这样做太委屈蒙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