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永嘉公主的生母,苏妃娘娘。
“我说我家里的事情,她却不管不问,只问我愿不愿意常陪伴她左右,以解她相思之痛,我想着若是能救父亲出来,即便是常伴青灯古佛,也无可厚非。只是偏巧,偏巧……”穆夏捏住拳头,脸上微微发怒:“也罢,这都是命数。”
“偏巧有个宫人奉皇上之命来给永嘉公主送一些好宝贝,见了我也是大为惊呼,说皇上近年来思念我姑母十分严重,常常叹气。给永嘉公主出主意,让她拿我尽一尽孝道。永嘉公主同意了。”
什么?穆春听到这里忍不住拍案而起,永嘉公主本就比穆夏大,皇上如今更是年近五十,都能当穆夏的祖父了。
去伺候皇上?这是什么狗屁孝道?
算起来,穆夏与永嘉公主算起来还有血缘关系,是嫡亲的表姐妹才对,只不过一个是金枝玉叶,一个是民间小姐,没了什么瓜葛和联系而已。
“这宫咱们不能进的。”穆春急忙劝阻:“救三叔咱们另想办法。”
她看着穆夏,一字一顿,十分认真:“若真算来,皇上是你的姨父,这是luàn_lún,是要遭天谴的。”
“大姐,你别激动。”相比于穆春的愤怒,穆夏看起来还好:“永嘉公主何尝不知道?她又不是傻瓜。”
穆夏苦笑一番:“我不过是进宫当个女官,在皇上身边近身伺候罢了。你想到那里去了?若是我进宫是为妃为嫔,那永嘉公主这些年清修,岂不是告诉众人,她就是个假慈悲?实际上也是利欲熏心,想讨好皇上获得实权的?”
穆夏摇摇头:“她只是不大管事,因此才由得王公公欺瞒,背着她为非作歹,我跟她说过王公公的劣迹,她说王公公是太后娘娘放在她身边的,不好去管教约束,就当给太后一个面子罢了。”
宫里的势力角逐,岂是穆春和穆春这两个闺阁少女能弄的懂得?
听见穆夏只是去为女官,永嘉公主也不会坐视不理,穆春稍稍这才放了心。
只是宫门深似海,伴君如伴虎,到底不是一个什么好的去处。
穆夏见穆春犹豫不决,笑着说道:“如今事情已经成定局,你没瞧见王公公那个怂样?别管以后我过的什么日子,如今看到他对我小心翼翼,如哈巴狗一般,我心里就快活了。大姐,你也别瞎担忧了,你以前不是说过吗?”
“我说过什么?”穆春反问。
“我们作为穆家小姐,吃穆家的米,享受穆家的供奉,难道不该在有机会的时候,舍身为穆家做出一点牺牲?赢来一些荣誉?”穆夏笑着安慰她:“如今机会来了。当初你嫁给方之询,难道就没有这样想过?许你不许我?”
“我不是……”穆春很想说,她嫁给方之询并不完全是为了穆家的前途,只是话到嘴边,到底咽了回去。
她是有点喜欢方之询的。
穆夏就看着她微笑,似乎一切了然于胸,让穆春不必再多做解释,也不必多说。
穆春见穆夏居然还有心情笑她,一下子也放松了许多。如果从周瑾益与他人订婚开始,穆夏的命数就已经定下来的话,那这个结局,如论如何也比上一世要好,而且好得多。
“那你要不要我将此事转告给你父母和祖父?”穆春问到。
“不必了,我明日就启程,想必过不了半个月,就该有册封的旨意到家里来了。”穆夏说道:“何必说了又多些阻力呢,我自己走了比什么都干净。”
穆春点点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苏氏先知道了,指不定又要哭成什么样子。
如此两姐妹又聊了好一会儿的体己话,穆夏这才如梦初醒一般问道:“怎么不见姐夫?以往你回娘家他都跟着的。”
穆春叹了一口气,将方之询去了京城杳无音讯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道:“我刚才正准备和你说的,你明日跟随永嘉郡主上京,能不能也带上我?”
“你能见到宁华郡主吗?”穆夏问道。
“姑且一试。”穆春道:“如今穆家已经成了这个局面,坐以待毙是不行的。”
若是方之询真的在去求宁华郡主的过程中出了什么事情,日后严和明挖出大量的煤矿来,再得宁华郡主青眼有加,那么穆家彻底完蛋了。
穆夏正要答应她,玉竹气喘吁吁跑过来,对着穆春说道:“大小姐,大小姐,姑爷回来了。”
穆春心下大喜,拍拍穆夏的肩膀,忙问道:“是回方家了吗?”
玉竹点头,有些犹豫:“宁华郡主也来了。”
穆夏急忙催促穆春回去,见她仍旧是一脸担忧,忙道:“我这边的事情已成定局,无论如何这对穆家是好事,你姑且忙你的去吧。明日若是有空,来送送我便是。”
穆春瞧着穆夏仿佛这段时间成长了不少,有些时候比自己还要稳重,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听了她的话。
待她匆忙出门回到方家时,发觉门口静悄悄的,并不像上一次宁华郡主大驾光临阳岐城时的万人空巷,仪仗队伍阵势吓人。
“郡主娘娘真的来了?”穆春有些疑惑。
“是的,六九亲自去穆家告诉奴婢的。”玉竹点头:“他不会骗咱们。”
可这样冷清的模样,又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