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近木房只听得声声砸打声从里面传出来。初五,满月悄声走至窗沿下蹲下靠着,通过窗户观察着屋子里发生的一切。
晋游打开他那把龙飞凤舞写着“义”字的扇子,不徐不疾地扇着“素闻这陋巷有位手艺极佳的木人,雕刻之物栩栩如生,而我少主慕名前来,怎还有把我等拒之门外的道理?”
晋游身旁站着一人,华衣玉冠,脸上的骄纵之资难掩,正是那被北荒的百姓称为“鬼见愁”的天行府小少爷——上行柬。这小少爷原本尚未到这“鬼见愁”的地步,最多被人称句“小霸王”,而这小少爷身边不知何时来了个书生,晋游。原指望着能教引这小少爷,不想这书生却正是个黑彻底的主,在小少爷身侧出谋划策,使得北荒的百姓苦不堪言。
不料一日上行柬带着晋游众人在外游手好闲,瞧着了圣葵宫的仙子,看上了那为百姓布粥的圣葵宫七掌灯之一,姜怜之。上行柬便上前邀约,岂料姜怜之充耳未闻。上行柬回府之后日思夜想,茶饭不思,只觉姜怜之如那烛火,而他便是那飞蛾,明知烫身却直直地想往上扑。晋游便献计道“圣葵宫不可得罪,属下听闻破庙前有一巷子,有一手艺极佳的匠人,能刻物,不如让他给少主刻一佳人,以解少主的相思之苦啊!”上行柬觉得此计甚妙,便有了满月眼见所见一幕。
“呸”卓言锡吐出一口血水“便是断了我的手也不为你们这些脏东西刻上一笔!”
“好,有志气,给我废了他的手”上行柬咬牙切齿道,一旁的晋游只做一副看戏的姿态。
“够了!”一声厉喝伴随着铃铛声而来,一位一身白衣,腰间挂着一串铃铛,容貌清丽的女子立于门口,十六跟着她身后喘气。
初五满月见姜怜之已到,翻身入窗,推开了卓言锡身边的人,将他扶至角落。卓言锡自姜怜之来之后便将头偏向一侧,一言不发。
“仙子怎么来了,定是这些粗俗之人扰了仙子的清修!”上行柬见姜怜之竟出现在此,心中不免有些羞恼之意。
“听闻,上行公子想要让人刻我的木像,小女子不知自己什么成了这刻像之物,莫不是上行公子要把小女子的木像供奉起来,摆上香火贡品,保佑天行府万世永存?”
上行柬不料这仙子竟给他如此难堪,他此前已是向钦慕之人放低身态,顿觉怒火中烧“你这女人好不识抬举!那本公子今日若要他的命,是否要向圣葵宫请示?”
“你!”姜怜之的话被墙角沉默许久的卓言锡的发声打断“竟不知高高在上的圣葵宫的掌灯圣女也会在乎我们这些蝼蚁的性命……咳咳……”鲜血不断的从他嘴边溢出。
“卓叔……”初五,十六,满月没想到卓言锡会说这样的话。
“姜怜之,你为什么来?”他直直地看着姜怜之。
姜怜之将头扭向一侧,又强迫自己跟卓言锡对视“就算是路边的猫狗都是一条性命,此事因我而起,我怎么能不来?”
卓言锡绝望地闭上了眼,他浑浑噩噩地过得这些年到底是为了谁?他的脑袋比他任何一次的醉酒都来的混乱。
他睁开了眼,已经看不清任何人了“我高攀不起你为我保命。”说完,便将手中一直捏着的刻刀刺进了自己的喉咙,血溅进了满月的眼睛,他只觉眼前一片猩红。
“不要!”姜怜之狼狈地向卓言锡跑过来,一把推开了他身边的人,她抱着卓言锡,想拔去他喉间的刻刀,却不敢动手,只能用手捂着他的脖子“言锡,你听我说,那日我所说没有半句真言!我不曾瞧不上你,不曾嫌弃你,圣葵宫不准圣女有私情,我是为了保住你,每日,无论我在何地何时,我都在思慕你,思而不得见!如今,你想彻底抛下我吗?”
“言锡?”卓言锡却已经彻底没有了生息。
一身白衣变成一身血衣的姜怜之浑浑噩噩地站了起来,卓言锡从他的怀中滑落“这里没有你了……等我”说罢,一头撞在了木材的木尖上。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