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月升,夜色渐浓。

“我真的要走了,我在这里太久了,师姐和叶师兄一定担心我呢。”

芊芊伸手推了推任宜风,可他却又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我舍不得让你走,怎么办?”

“又不是生离死别,很快一定会有机会再见面的。”她也舍不得他,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心里总升腾着暖意,像寒冷的冬日里,掬着手在火炉边安坐着,什么也不用想,就是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他不在身边的日子里,尽管有师姐和叶师兄陪着自己,但芊芊总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块,只有想念他的时候,才勉强觉得完整,只有亲眼见到他的时候,才恢复完好无缺。

任宜风总算放开手,但转念又是一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没等芊芊回应,任宜风轻点地面,一跃而起,半搂着她飞檐走壁,一路前行,一炷香的功夫,两人来到了一颗古树下面。

任宜风淡然一笑,牵住她的手,飞身直上,两人落在了树顶的一株分枝上。

这棵古树粗壮繁茂,他们停落的这一株分枝约莫有人大腿粗细,坚实无比。

任宜风率先在树枝上坐下,便将芊芊也拽下来与他并肩而坐。

“前些天我无意中路过这里,看见了这棵树,想着这或许便是东都最大最古老的一棵树了,便想着也带你过来看看。”

芊芊瞩目远眺,这古树怕是这东都城里视线最高的一处景致了,若不是因为是在夜里,光线差了一些,她几乎可以将整座东都的风景尽收眼底。

“你总是能发现好风景,江边观日出,屋顶探明月,树梢望群楼。”

任宜风将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这都不过是些寻常景致,只有与你一同观赏,才成了好风景。”

芊芊耳根一热,“以前从未想过,从你口中居然能说出这些话。”

任宜风眼里含笑,“怎么?你不喜欢听吗?”

“正是因为喜欢,所以害怕有一天会听不到,怕自己会伤心,会难过……会遗憾……”

任宜风轻轻将她搂入怀中,“不会有这么一天的,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事情能将我们分开。”

芊芊揽住他宽阔的背脊,“以前,我总以为自己会和师父师姐们一起度过此生,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遇到你。以前我从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感觉,遇见你之后,我便懂了。但正是因为懂了,所以才害怕会失去……”

“除非你不再喜欢我了,那么,我们才会分开。”

芊芊使劲摇头,“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她抬眼与他四目相对,“只是,我怕这正邪不两立的江湖容不下我们。”

“我们两人之间的事,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也不需要得到不相干人的承认。”任宜风轻抚她脸颊,“只要你一颗心还在我这里,那便足够了。”

“一直以来,你都在拯救我,你不仅出现在每次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当我迷惘时,你总会从悬崖边将我拽回来,一次又一次,总叫我心安,可是,我却从未为你做过什么。”芊芊侧过头,轻轻靠住他的肩膀。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事情瞒着你,没有告诉你,你会怎么办?”

“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吧,不管怎样,我都相信你。”芊芊拉过他的手放于膝上,一双腿悬在树枝下前后荡漾。

任宜风觉得自己听到芊芊这番话应该很高兴才是,却不知为何心头升起一丝酸楚。

他放眼远眺,东都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亭楼屋宅尽收眼底,隐隐约约能透过窗户看到烛火的光辉,街上行人极少,很祥和、平和的一个夜晚。

他突然想起了十几年前的一件往事,那一夜,他如此时一般,安静的藏身于古树的枝繁叶茂中,面无表情的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仿佛那场杀戮、那场掠夺、那场大火,都与他无关。

可谁又能知道,当年他看似冷漠的幼小的身躯里藏着的是何等的震撼与于心不忍。

而就是从那一夜起,他的生活中便再也没有了安定与平和,他一直按照父亲所希望的那样生活,即使双手被鲜血染红,掬一捧清水随意洗洗之后,他将要面对的又是另一场血腥杀戮。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以为他这辈子都是这样了,可谁曾想到,他能遇见她,一个与自己立场截然不同的姑娘,一个剑刃不曾沾过血,更没有杀过人的姑娘。

认识她之后,他才第一次觉得,上天对他总算是网开一面了,他的世界不只有黑暗,有一抹光亮在路的前方等着自己。

这是他二十年生命中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了吧。

“咦……”芊芊惊诧,指着一个方向给任宜风看,“你看那儿,是那个铜匦,之前在渡口便听人说,杨毅知前辈是因为被人告了密,这才暴露了行踪,被人杀掉的。”

任宜风顺着她的手指望了过去,果然有一个四面狮头的铜匦摆在街边,街上空无一人,铜匦虽高大威猛,却显得有些孤独。

“我听人说,告密的人总是趁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行动,现在杨毅知前辈死了,那接下来若还有人向铜匦投告密信,那便只能是针对你们了……”芊芊左顾右盼,视线不停在街头巷尾扫来扫去,想看看是否有人正朝着铜匦的方向赶过去。

可是,她没发现可疑的人,却不小心看到了河边柳树下一对正在幽会的青年男女。

那两人正紧紧的纠缠在一起,那姑娘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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