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便是曹无伤带来的几名亲卫,早先一手调校出来的阿大等人已经留在了京师,现在的着十余名少年都是曹无伤在登州流民挑选出来的,无父无母、孑然一身,有的只是对于曹无伤的崇拜和副总兵朱平安的忠诚。
树丛中忽然有人说话。让这些少年吃了一惊,一个个瞬间围拢过来,隐隐将曹无伤和朱媺娖围在了中央,曹无伤暗暗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树丛晃动片刻,从后面走出几个人来,居中的是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衫的少年,头戴大帽,露出一张白皙的面庞,眼角上挑,看似文质彬彬,眉目中却隐现刚毅之色。旁边是一个身量不搞,但却极为健硕的中年人。两人的身后是一个黑瘦的少年,看服色是两人的随从,衣衫也算华贵,但如此大冷的天,却是光着一双脚丫子,让人看着别扭异常。其余的四五人都是下人的打扮,但一看便知不是本地人士,倒像是两广、闽粤一带的模样,个子不高,精瘦彪悍。
曹无伤静静的打量着几个人,这些人身上所带着的杀伐气息,仅靠这一身看似像是商贾的衣衫所遮挡不了的。
为首的那个白衣少年却是明显迥异于其他众人,一身雍容的气质看起来就像是某王侯家的贵公子,虽是骤然出现,面前的曹无伤以及一众携带者刀剑兵刃的少年又虎视眈眈,他却是毫不在意。鼻子猛吸了两下,又看看曹无伤架在火堆上的铁板,不由得会心一笑,“想不到在此处还能见到‘铁板烧’,真是令人好生意外啊!”
曹无伤也笑了起来,冲着少年拱拱手,“公子既然知道此为何物,想必是同道之人,不如品尝一下在下的手艺如何?”
蓬莱建港,已成四方商贾云集之地,不远处便是蓬莱最为忙碌和繁华的一个码头,在这里遇到外乡人并不意外。奇怪的是,这些人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却着实有些诡异,曹无伤心中冒出的一个念头便是,“这些人不是行伍出身,便一定是海上的盗匪!”只有那个白衣少年,却似乎与身边的众人格格不入。
少年身边的中年人眉头一皱,对着那少年说道:“锦官,趁着天色不晚,咱们还要早些进城安置,不如……!”这中年人的官话听起来甚是怪异,就好像是口中含了两个核桃一般,听起来含糊不清。
被称作“锦官”的白衣少年微微一笑,“四叔不必急切,蓬莱城近在咫尺,晚些进城也不妨事。相逢即是有缘,既然在此处遇到同道中人,盘桓几句也是无妨啊!”
说着便自顾自的来到火堆旁,也不等曹无伤相让,便大喇喇的盘膝跪坐下来。曹无伤也不介意,又将一些海鲜等物铺在铁板上,片刻之间,炙烤的香味便再度散发出来。
朱媺娖没好气的看向那白衣少年,对这种不请自来,打扰自己清净的不速之客甚是厌恶,但曹无伤在旁,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气鼓鼓的吃着盘中的食物。
“兄台如何称呼?”曹无伤一边翻动着铁板上的海鲜,一边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那白衣少年眼睛紧盯着铁板上的食物,一边心不在焉的回答道:“在下姓田,家人都称我为锦官。”
还没等曹无伤继续探查他的底细,这田锦官却抢先问道:“看兄台的手艺甚是熟练,小弟却是有些不懂了。这铁板烧乃是佛郎机水手在海上航行中无意间所创,现下不过是在倭国九州和朝鲜贵族间流传,像是大明境内还从所未见,不知兄台是如何得知啊?”
曹无伤心思一动,这面前的少年看似一脸的贪吃模样,想不到随口而出的问题确实咄咄逼人,看来也对自己的来历颇感兴趣。
“呵呵,实不相瞒,这是在下的家主所创,在下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一二。不过是略同皮毛而已,鄙家主曾经说过,这铁板烧的做法,多种多样,像眼前这种,不过是图的一个‘鲜’字,要想吃的过瘾,最好还是选取产自于倭国的神户牛肉等,加上朝鲜的牛里脊,配以海鲜蔬菜等物,先行腌制一段时间,这样炙烤出来的食物才称得上美味啊!”
白衣少年的眼珠转动几下,顿时笑起来,“难得难得,贵家主的确是此道高手啊!只是不知道锦官是否有福气吃到贵家主亲手烹调的食物啊?”
曹无伤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一边将烤好的食物选取一些夹到白衣少年田锦官的面前,一面将朱媺娖最爱吃的鱿鱼串亲手交到她的手中。口中却说道:“总有机会的,蓬莱不过弹丸之地,看兄台的模样,应该是来登州贸易区的,只要是在这登州境内,总有机会见到鄙家主的!”
田锦官抚掌大笑,“兄台说的极是,世间诸事,不过是一个缘字,今日既然有缘得见,显见便是有缘人,日后自当有机会再见!”命那身后一脸倔强的黑瘦少年拿过自己的酒壶,递给曹无伤,“这是小弟家乡所产的清酒,请兄台品尝,还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在下姓曹!”
“曹兄!”田锦官笑容不减,“来来来,为你我有缘相见干上一杯!”
田锦官倒不是没有眼力的家伙,用了些食物,给曹无伤留下两壶所谓的清酒便起身告辞。
看着他们的背影,曹无伤眯着眼睛思索了片刻,叫过一个亲卫来,“跟着他们,看他们在哪里落脚,给军情处那边送个消息,这些人的底细要查一查!”
……
走上官道,眼前的繁华使人眼前一亮,宽阔的官道上人来人往,足可以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