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掠空觉得,她也该向夜十一贺贺喜,下月初正日肯定是去不了的,锦衣卫素来不同任何阵营亲近,夜家是夺嫡四豪门之一,且竞争成功的机率不小,她即站到黄芪肖身边,有些时候更不能肆意而为。
本来么,她也早过了肆意而为的时候。
“你这样远远瞧着透真大街足有半个时辰了吧?”不知花雨田是何时到的,突然就出现在殷掠空身后。
殷掠空被吓一跳,转过身来,眼睛瞪个老大:“你你你……”
什么时候飘来的?
听说花雨田轻功不错,好歹她也有点儿身手,又在黄芪肖训练下,三脚猫迅往四脚猫方向进步着,这样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后,她毫无所觉,不是她太弱,就是他太强!
花雨田眼皮往下垂,居高临下瞥睨着尚不到他肩膀处的殷掠空,十三岁的少年了,却瘦得跟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似的,他觉得从前是孤儿,吃食不好,尚可以理解,现今有了黄芪肖这师父,怎么不见半点儿长肉呢?
“你什么?你才多大?思慕女子也得等几年,这会儿往透真大街望着,能望出什么来?”至于脸色微白,花雨田权当殷掠空被他抓个正着,正难以启齿地想辄。
“即便再过几年,我也望不出什么来。”殷掠空惊吓过后,旁人惧怕花雨田这恶鬼,她却大概因同他成功谈过一回交易,半点儿也没带怕的。
听着殷掠空这样妄自菲薄的言语,花雨田忽地将脸凑近殷掠空,又吓得殷掠空瞪大眼,身体本能反应地往后大退好几步,他不满地挑眉:
“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人……哦,恶鬼。”
他从不在意自已在外的名号,也快忘了。
“过来。”花雨田冲离他好远的殷掠空招手。
殷掠空保持警惕:“花督主有话便说,在这儿,我也能听到!”
花雨田慢步上前,殷掠空也跟着想退,他眼一眯,殷掠空退的步伐顿停,他满意地扬起笑容,走到近前伸手往花雨田脑袋上摸:
“即是有自知之明,那就别妄想了。”
静国公府大小姐可不是谁都能肖想的。
元宵灯会山棚里生的英雄救美,他可早听闻了,了不得啊,想当年在殷掠空这个年纪,他刚刚入宫,啥也不懂,什么都怕,战战兢兢,终日惶惶,哪里懂得思慕女子。
他误会她了,她望静国公府,不是思慕夜十一,她纯粹就是想像以往一样,夜十一无论高兴还是悲伤,她都能到夜十一身边去,然殷掠空并不打算解释,这样的误会挺好,可以做为她控制不住自已担忧夜十一时的最佳屏障。
“别跟我师父一样!”殷掠空拍掉花雨田仍搁在她脑门上的手,“我不小了,想要表现长辈的慈爱,方法可以有很多种,别总用这一招。”
跟黄芪肖一样,简直就是个灾难,花雨田也就没怪殷掠空竟敢拍掉他手的罪责,慢悠悠地往透真大街反方向渡步,是他来时的路。
殷掠空很不想跟在后头,不过往外走也就一条道,得往前再走一段才有分岔口,她不得不跟在花雨田身后走。
“我不是你的长辈。”走到分岔口,似是知道殷掠空不会再跟在他身后,花雨田顿住脚步,转身看着殷掠空道。
没说是,就打个比方,殷掠空应:“嗯。”
简简单单一个字的回应,突然让花雨田感到烦燥,好像他想得有多复杂似的,心一躁,情绪一外露,陌生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冷下脸:
“像这种套近乎的话儿,以后别让我听到!”
谁套近乎了?
是谁主动出现并靠近的?
是谁亲如她师父摸她脑袋的?
“是,告辞!”殷掠空被花雨田把黑说成白的话语说得脸一木,腿儿一伸,步伐一整,迅往分岔口左边的胡同窜走。
“你……”花雨田被殷掠空的行径噎得一口气堵在心口。
秦掌班远远瞧见,赶紧跑上前:“督主?”
又往已瞧不到殷掠空身影的左边胡同望:“谁啊?”
“淮平候出府了?”花雨田并不想在秦掌班跟前说太多关于殷掠空的事情,他已然察觉自已对殷掠空的关注太多,这样的关注存在异常,他心知肚明的同时,也下意识选择了保密。
恶鬼的存在,也意味着卫道士的存在,他至今孑然一身,并非他愿意孤独。
“出府了,已派人跟着,依督主所言,不敢跟太近,只远远缀着。”秦掌班应道。
淮平候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跟得太近容易被现,纵是东厂,不占理之时,也不敢在淮平候跟前太过放肆。
“回了。”花雨田看了眼左边胡同,伸腿往右一转,步入来时的街道。
英沁较之董秀之还要长一岁,然董秀之已在月初同冯大定亲,婚期据说安排在六月,今三月,也就是在三个月后,京城两大才女便只余她一人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从前好歹有个人来平分平分,现今即将只成她一人,她的心情日渐沉重,心思越明显,也开始怀疑,自已所坚持的,到底是对是错,值不值得。
嫡女的抑郁,淮平候看在眼里,嫡女的焦心如同他的重担,自小他便灌输了嫡女要成为一国之母的观念,纵国母之位现由谢家女掌持,凭嫡女才貌,入宫为妃实属轻而易举,可为何皇上能对董家嫡长女起心思,对他家沁姐儿便没这份心思?
他隐隐明白,却又不愿承认这份明白。
刚入内学堂,踏进门槛没几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