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阿苍同坐在车厢里,想着英沁对大小姐最后说的那些话儿,她便止不住动气。
不管如何,大小姐都是为英小姐好,何况帮与不帮,皆在情理,断没有不帮,便恼羞成怒的道理!
“怎么了?生气呢?”入夜后,纵是繁华的街道,也比日间要清静许多,夜十一放下窗帘子,回头正看到阿苍眉尖攥着。
“大小姐,我不明白,既然英小姐不惧生死,执意要入宫,大小姐认为不妥,不帮便罢,何必劝英小姐那么多话儿。”死活由英沁自已选,将来就算真入宫踏进死局,那也是英沁自找的,阿苍觉得,大小姐何苦费那么多口舌,结果只得来英沁的恶言相向。
原是这个,夜十一道:“我只是不想看到悲剧罢了。”
尽所能地劝解,纵忠告被当成坏心眼儿,她也不怕,说了做了,最后无能为力,与不说不做,眼睁睁看着悲剧生,从前的她或许会如此,噩梦后的她再不愿这般。
“兴许英小姐真入了宫,会意外得皇上宠爱呢?”阿苍想起英沁的言之笃定,不禁想着另一个可能。
夜十一嗯声道:“倘英小姐到最后真入了宫,那么希望是如此吧。”
阿苍听着夜十一仍不看好英沁入宫的言语,正想再说什么,忽而车便停了下来,她转而喊声外面车驾上的车夫:
“怎么停下来了?是到府了么?”
车夫回道:“没到,有人拦路。阿苍姑娘,你护好大小姐,我去瞧瞧。”
拦路?
阿苍闻言一下子警惕起来,大小姐出来,就她一人跟着,她毫无身手,车夫虽是个年青男子,却也仅是夜家里的普通下人,比她强不到哪儿去。
倘真有人劫道,那大小姐的安危可就悬了!
夜十一轻拍下阿苍的手背:“别紧张,你到外头看看。”
阿苍岂能不紧张,她浑身就像一只毛倒竖的猫,开了车门出去,坐在车驾上,只见夜色中有一辆大车挡着前道,安安静静,也不见有人,说近前去看的车夫已然走到那大车前。
此情此景,真让她提心提到嗓子眼。
车夫在车前喊了两声,不见车厢里有人应,似是无人,他便壮着胆儿推开两扇车门,咯吱一声,现出空空的车厢,他莫名奇妙地看着,回头喊道:
“阿苍姑娘,这车没人,你同大小姐等会儿,我把这车赶到一边去!”
阿苍点头,车夫那边行事,她回头往车里说:
“大小姐,大概是谁把车马弃在这儿了,没人,等把车赶边上,咱的车就能过去了。”
夜十一心稍安,没事儿就好。
没想阿苍这话儿刚完,夜十一刚觉得等等就行,车夫那边便出了状况。
被人兜头自上往下罩麻袋里,再是一阵拳打脚踢,麻袋里不时传出车夫的疼痛声。
夜里阿苍看不清那人样貌,只见那人一身黑,她立感到不对劲:
“出事儿了!大小姐坐稳!”
也没下车去看车夫如何,当机立断,身子坐正,替代起车夫的位置,她一手紧握缰绳一手鞭子扬起。
不必阿苍细说什么,坐在车厢里的夜十一早同听到车夫的哀叫声,马上意识到危险,听到阿苍说的话儿,她随即抓紧车厢两边,努力坐稳。
然在阿苍的赶车下,大车往前左颠右晃地走了一段,突然又停下了。
夜十一在车厢里再待不住,开了车门往外看,阿苍被一把大刀驾在脖子上的情景立入她眼,她力持镇定地问: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那人一身黑,也不说话儿,看到夜十一,确定是正主后,他往侧面使个眼色。
夜十一顺着看去,只见到一个浑身酒味的矮瘦男子自街边暗巷窜出来,贼眉鼠眼一脸欢喜地朝她这边来,心立跳快了两拍,小脸一板,眸露寒光:
“不管是谁指使你们来毁我清誉,我劝你们,最好先想清楚,否则你们谁也别想活命!”
性命被威胁着的阿苍也意识到了什么,瞬间不顾大刀就在她颈脖的危险,拼了命往夜十一身前挡去,及时挡住直往夜十一跟前冲的矮瘦男子。
血自脖子流下,或许是这鲜红让矮瘦男子有些惧意,也或许是阿苍不要命地做法让黑衣男子微愣了神。
在这一刹那,两人一僵着一顿住,皆未有反应。
“倒是个忠心不怕死的丫寰!”黑衣男子回过神儿,再喝斥矮瘦男子道:“还等什么?等人来啊!”
“是……是是是!”矮瘦男子连连应诺,手脚并用上了车驾,就要扯开挡在夜十一跟前碍事儿的阿苍。
黑衣男子跳下车,站一边抱手环胸。
他觉得丫寰不足为惧,也就一腔忠心,小姐嘴皮子厉害,但没用,他就是奉命行事,矮瘦男子则是拿钱办事,各互各利,办完事也就互不相干了。
就在阿苍被矮瘦男子扯手,快将之扯下车驾之际,一道身影凌空而至,剑尖直逼矮瘦男子扯阿苍的手臂,另一道身影紧随其后,目标却是站一边闲看的黑衣男子。
“啊!!!”
后背衣领一提,剑尖直刺矮瘦男子手臂,没整条砍断,只刺了个对穿,为避免血喷到阿苍,更怕不慎喷到阿苍身后的夜十一脸上,洛使剑刺穿之际,一手将矮瘦男子提开,一边旋转身形将自已挡在阿苍跟前。
血喷上他袍服与矮瘦男子惨叫的同时,他已手脚麻俐地将矮瘦男子整个提起往车下丢。
伴着惨叫声的,随之是一声重物高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