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得方太医安有鱼准信儿,说夜十一浑身高热已退,乍冷乍热的状况已无,虽未清醒,睡到明日也就好了。
杨芸钗看着阿苍喂夜十一吃下汤药,冯三陪着杨芸钗,见其眼眶红得厉害,不由拉了拉杨芸钗的衣袖,低声道:
“大表妹已无大碍,这坐儿吃了汤药睡熟,有阿苍守着便可,人太多反而不好,我们出去吧。”
留阿苍继续在内室守着夜十一,两人退至屋外。
被夜风一吹,杨芸钗满面的湿意随之一寒,她缩了缩肩膀,竟感到丝丝的凉意。
冯三知杨芸钗身子骨也不强,不由道:“钗表妹,今儿晚膳你没吃多少,要不让厨下煮些清粥,你喝些?”
芝晚闻言上前,一边将披风披上杨芸钗的肩头,一边附和冯三的话儿:
“三表小姐说得对,表小姐回屋坐着,我亲去煮碗粥来,可好?”
杨芸钗并无胃口:“不必,我不饿。”
邱氏与董秀之在清风堂听得方太医安太医回禀夜十一病况,知晓病情已稳,两人正欢喜往西厢来,于廊下便听到站在寝屋帘外说着话儿的杨芸钗冯三等人的话儿。
“我看三姐儿说得对,钗姐儿,你身子素来孱弱,可不能大姐儿刚有好转,你便接着倒了!”邱氏担忧的声音由远至近。
董秀之也说:“是这个理,小姑子,你同杨小姐一起去歇歇吧,夜大小姐已无事,也不必人人都在这儿守着。”
杨芸钗冯三福身行礼。
“二表舅母、冯大少奶奶!”
“二表舅母、嫂嫂!”
礼毕,杨芸钗问:“安太医呢?”
邱氏也没奇怪杨芸钗只问安有鱼,而不问方太医,回道:
“安太医留宿,方太医已回府。”
终归方太医年纪大些,留年纪轻的安有鱼在静国公府时刻候着。
往前是没安有鱼,方太医无法,必须留宿,如今多了安有鱼,遇到这般状况,便时常是安有鱼留宿于夜家。
正说着,夜大爷便已到了西厢,直往夜十一寝屋而来,廊下身影匆匆而至:
“如何?大姐儿如何了?”
帘外站了几个人,他直冲着邱氏问。
邱氏道:“大伯子放心,大姐儿喝了汤药睡下,已睡得十分安稳,安太医说,明儿也就醒了。”
夜大爷刚自外面回,半道听闻夜家家仆快马禀他这个消息时,他立丢下手头上未办完的事儿便赶了回来,到底是在外地,快马加鞭赶回京城也赶了两个多时辰,这会儿夜半方到。
一进府门,他知父亲母亲二弟,还有冯大马文池等人齐聚于鹤君堂,也是十分挂心他闺女病况,只让全子往鹤君堂禀明一声他已回来,便直接往清宁院来。
夜大爷听得邱氏所言,终将提高的心放下时,鹤君堂里几人也已得安太医禀完,心同样安了许多。
“没事儿便好,今晚还得继续劳安太医费心。”静国公诚心真意地嘱托安有鱼。
安有鱼道:“国公爷放心,我自当尽力。”
夜太太松口气:“这便好了,这便好了!”
夜二爷起身:“父亲,母亲,大姐儿已无碍,这时辰也不早了,歇着吧,父亲明儿还得早朝,母亲也不宜操劳。”
马文池冯大安有鱼等人随之起身告退。
出松椿院,夜二爷安有鱼直往清宁院,安有鱼是想再看看夜十一的状况,夜二爷则知邱氏尚在清宁院,也是想去同看看夜大爷,怕夜大爷一路急赶归府,这会儿还在急火。
马文池冯大跟着,马文池终得看他徒弟一眼,冯大则想着董秀之尚在清宁院,也得去看看。
进了清宁院,安有鱼入内再给夜十一把个脉,马文池冯大跟着入内,亲眼见得夜十一果安稳地睡着,方彻底安下心。
尔后,夜二爷劝不动夜大爷,只能顺着夜大爷的意,带走所有人,仅夜大爷一人守在夜十一榻前,连阿苍都退守到外室。
夜深,前院客院不少,早有打扫出来备给安有鱼或方太医留宿的客院,此时便进了安有鱼马文池。
冯大则携带着董秀之上了冯家大车,回新冯府去。
冯三不放心夜十一,也不放心状况不太对的杨芸钗,便禀了长兄,又经得夜太太邱氏同意,夜十一有夜大爷亲守着,她拉着杨芸钗回到樱宝院,今晚便同杨芸钗一同睡了。
夜二爷邱氏也回了楦桃院,夜旭人小力气不小,死活挣着吵着要到清宁院陪他阿姐,夜瑞夜祥受邱氏之命没让,直闹到他夫妻二人回到院子,还能听得夜旭的哭闹声。
“罢了,旭哥儿想去,便让他去吧。”夜二爷心疼地看着哭得眼通红的夜旭,同邱氏说完,便嘱咐起夜旭:“旭哥儿,你要去清宁院可以,你阿姐已好了许多,正睡着,这会儿你父亲也在,你去了,可不能吵闹,也不能像这般哭哭啼啼,你可能做到?”
夜旭哽咽着点头:“能!二叔,我能!”
“你阿姐的病来得急,去得也快。”邱氏用帕子将夜旭脸上的泪珠擦净,“就是刚一开始,突然整个倒了,挺吓人,不过现今已无事,你莫担心了。”
夜瑞夜祥也想去清宁院瞧瞧他们的大姐姐,便轻声提出。
夜二爷想着去看一眼总不碍事儿,俩儿子同他们的大姐姐交好,也是好事儿,便准了,让邱氏带着夜旭过清宁院,顺带着俩儿子也去看看他们的大姐姐。
夜旭留在了夜十一寝屋里,夜瑞夜祥看一眼,待了一小会儿,便被邱氏带离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