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在眼前的城门在望,两边城守见状,纷纷后退,退至城墙墙根下紧贴身体,默默祈求着厂卫相争,切莫殃及他们这些守城门的无辜池鱼!
让所有在场之人预见的刀光剑影,却没有发生。
花雨田示意众番子放下刀,刀重入鞘,他笑对着黄芪肖,于喉间刀尖发出的寒芒,半点儿不惧,甚至因黄芪肖这般重视殷掠空的态度,让他心下对黄芪肖的成见在此刻尽消。
“不是这个意思,黄指挥使别误会。”
“那是何意?”
“总有一日,黄指挥使会明白的。”
殷掠空的女儿身,也是花雨田无意中触碰到女子胸前柔软得知,既然她还想瞒下去,不管是谁,他都不会私自将她实为红妆的身份说出去。
即便眼前人是她的师父,也不行。
黄芪肖慢慢收回绣春刀,手一挥,他身后锦衣卫个个将刀重入刀鞘,他目光如矩:“不管花督主是何意,也不管花督主口中的总有一日到底是什么意思,总之,我黄某的徒弟,谁想欺辱,那便得先问问我鞘中的绣春刀!”
“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你不允许,我也绝不允许。”花雨田笑着,话里却是斩钉截铁。
或许先时黄芪肖还对花雨田对他徒弟态度的不同抱着摇摆不定的想法,现今他已能全然确定,这只恶鬼确实待他徒弟不同,且是好的一面。
“花督主实话同我说,这般看重毛丢,到底是因何?”
“不是说了么,总有一日,黄指挥使会明白的。”
黄芪肖却不想听到这样的答案:“倘花督主不实情以告,那么还请往后离我黄某的徒弟远些,毛丢单纯,实不是花督主这样的大人物的对手。”
花雨田无奈叹道:“都说了,我不会伤害毛丢的,你怎么不信?”
还强制他与她保持距离,上回擅夺了他送她的干苜蓿,这帐他还没同黄芪肖算,黄芪肖倒好,直接想拆散他与她,实在有些可恶。
然再可恶,看在黄芪肖能做得她一半主的份上,他也不能真撕破了脸皮。
黄氏肖哼一声往城门走,完全一副不实情以告,那就什么也没得商量的架势,看得花雨田死忍住翻脸。
城门边也有厂卫跟着城守守着城门,见黄芪肖近前,锦衣卫这边为首的堤骑立上前禀报:“大人,一切安好,城外已派了人速查,但凡知传言者,不管跟没跟嚼舌根,已被通通警告,严重者,已执行揖捕。”
花雨田随后便到,东厂番子那边的档头也上前禀报:“督主,一切顺利,城内城外皆已安排妥当,传回来的消息无半点差错,起初传言出处,皆已入了咱东厂诏狱。”
“很好。”
“很好。”
黄芪肖花雨田前后应道,两人不禁对看一眼,再是同时撇开。
众厂卫与城守瞧着,都觉得这时候的他们头儿,真有几分在闹小孩儿脾性的意气用事。
“传言只传了一日,由城内坊间传开,到底城内知的人多,城外的人大半不知,清理起来倒也要迅速许多。”公是公,私是私,黄芪肖分得极清。
永安帝要他与花雨田联手肃清京城里外所有对夜十一的不堪私议,连带着冯三的传言也得一起,事关无数脑袋,该与花雨田商议的商议,该与花雨田通气的通气,他绝不会马虎。
花雨田点头:“照这样的速度,彻夜不眠,到明儿一早,天亮了,也就干净了。”
黄芪肖回头训起微带困倦的锦衣卫:“都给我听好了,倘还想要脑袋牢牢挂在脖子上,都给我清醒些,要不然什么时候谁的脑袋掉了,可别怪我没提醒!”
花雨田跟着训东厂番子:“黄指挥使的话都听到了?照办!否则本座也救不了你们。”
众厂卫齐声应道:“是!!!”
这一声应,顿响彻整个京城夜空。
万树山庄风起堂里,夜十一殷掠空对坐着,两两对眼,殷掠空有些心虚,夜十一直盯着,末了叹口气儿。
“你说从前,都是你教导我,什么时候出什么事儿了,我哪儿过激,你总能训我训得头头是道,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理。”夜十一背后刀伤已好了一半,但像这样坐着的情况还是不能太久。
然传来殷掠空又进了万恶道时,她是怎么也无法在寝屋床榻上安静地侧躺着。
殷掠空略低头,眼垂着,她不大敢对上夜十一的眼:“你说得对,只是现今看来,你我的位置……似乎对调了。”
“哪里是似乎?”头一回殷掠空闯万恶道,结果受伤,夜十一觉得可以略过,毕竟事不过三,这才一呢,然今儿是第二次了,她并不觉得她想看到第三次。
殷掠空两手一摊,事已至此,她也豁出去了:“好吧,不是似乎,根本已经是这样了……”
夜十一伸出手,越过中间的桌几,她握住殷掠空的手:“掠空,别担心我,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夜十一了,不是那个母亲薨逝,只会哭个不停,最后哭坏身子的夜十一,我能照顾好自已。”
殷掠空哪里不知,经过这些时日,从她自浙江回京城起听到所有关于夜十一的种种,她便知道了:“认识你的时候,你才四岁,粉雕玉琢,精致可爱得让人想时刻保护着你……”
“一直到我六岁,你都是这样做的。”夜十一无法忘怀在她四岁到六岁的两年里,殷掠空对她的种种照顾。
那时候,坊间都传是她以静国公府大小姐的身份在护着殷掠空,只有她知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