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芸钗神采奕奕地出现在凌平湖,身边只带了芝晚与西娄二人。
除却她,其他闻风而动的势力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毕竟前有凌平湖传闻在前,再有普济寺走水夜大爷出寺复返在后,眼下杨芸钗邀夜大爷出游凌平湖此举,谁都绷着一口气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得吐出来或咽回去。
殷掠空也早到了,她是除杨芸钗之外,光明正大地在凌平湖上来回巡游的人,因着她是缇骑,她代表着锦衣卫,代表着永安帝。
“大师已经到了,就在湖中心,你上去后要处处小心,不过也不必慌,我就在岸边,时刻注意着所有动静。”殷掠空走近杨芸钗,二话不说地直接交代今日游湖的事宜,“因着不想惊扰到大师,也不想让大师十年来头一回回城便有不好的感觉,湖上虽布了缇骑,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们都不会行动。”
“厂卫代表着皇上,皇上这是不想大师觉得连下趟山都得被围个水泄不通。”杨芸钗不必殷掠空细说,她就能想明白其中曲折。
殷掠空点头:“没错,师父一再交代我,今日切不可让大师有……”
她想了又想,想不出适当的词来形容。
“被监视的感觉?”杨芸钗接下话,见殷掠空沉默不语的样子,她便知她猜对黄芪肖的原话了,“你师父说得不错,可不觉得此话说得多余么?”
十年普济寺,青灯禅院中,暗卫守了十年,莫非不是监视?
当真有些欲盖弥彰了。
“大师不同旁人,不管多不多余,我总归不想大师难得下一回山的今日过得不甚愉快。”殷掠空何尝不知杨芸钗所言乃是事实,“再者说……”
她眼神儿中难掩期待盼望地往湖面上看去,再者说什么,却没了下文。
杨芸钗长长的睫毛微颤了下,水光慢慢蓄上她的眼眸:“多么希望是真的……”
“是啊,多么希望那传闻是真的。”殷掠空取出干净的素帕递到杨芸钗跟前,“别让大师看到了,你我皆为十一的旧友,大师若是看到你我这般,也会伤感的。”
杨芸钗无声地点头,接过素帕往眼皮子上压了压,又压了压,方把快要落下的晶莹给压了回去。
小旋子远远埋伏着,看到这一幕,心中暗下庆幸今儿他们家殿下没来,倘若不然,这一幕准能让殿下当场暴走。
“这毛指挥佥事也忒不知事儿!明知杨小姐是咱太子殿下的心头宝,还非得走这么近!言语举止间也从不避讳,实在太过可恶!”小旋子身边的东宫侍卫首领简直说出了小旋子的心声。
不过小旋子还是横了他一眼:“这话在这儿说就说了,可莫再说第二遍,要是传到殿下耳里,你没好果子吃便罢,可莫要连累我!”
侍卫首领嘿嘿笑了两声:“瞧公公说的,我也就敢在公公你跟前叨一叨,哪儿敢说到太子殿下跟前去。”
“行了,闲话莫说。”小旋子看着杨芸钗已登船慢慢向湖中心的游舫靠近,“还有劳周首领亲自带两名得力的,静悄悄的,连条鱼也不要惊动,潜到湖中心周边那几条小船其中一条去,关健时刻,得护住杨小姐。”
“明白!”侍卫首领太明白杨芸钗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不必小旋子特意再三交代,他也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
竹楼鱼号房里,小麦一直站在露台上观察着湖面岸边的人来人往。
夜十一坐在房内客座里,难姑站在一旁静候着。
不同于难姑一直在注意着楼下湖面的动静,夜十一只静坐着品茗,点心也吃掉了两小碟。
“大小姐,杨小姐已上了大师的那条游舫,东宫的周侍卫也已进入湖面中心边上的其中一条小船。”小麦一得到楼下王氏私卫查明动静后向上打的手势意思,便走进房内客座前禀告,“咱的人,莫世子的人,皆已部署完毕,进入各自事先定好的点守着,为了避开毛指挥佥事的人,与其他势力暗暗投进来的探子,有些点做了临时调整。”
“可妥当?”夜十一问的是王氏私卫,莫息的人不必她操心。
“大小姐放心,有司河在,绝对妥当。”小麦甚有信心地说道。
司河,此番跟随夜十一进京的琅琊王氏私卫首领,与小麦乃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皆为王氏家生子。
小麦没兄弟,又自小父母双亡,便是寄养在司河家中,司河老子娘于他而言便是亲生父母,司河更是知根知底的玩伴,非是兄弟更胜兄弟。
夜十一自然知道司河,也肯定司河的能力,否则十年后回京,那么多王氏私卫竞争来当护她进京的私卫首领之职也落不到非是最好的司河头上。
而她选中司河,其中不无小麦的干系,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知道司河与小麦一样,对她是绝对的忠心。
忠心,比能力更重要。
“我的话可原原本本同司河说了?”夜十一慢慢侧过脸,看向露台外的湖面,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从外面飘进耳里的欢歌妙曲,她可以想象出此刻的湖面该是怎样的热闹。
“护好大师,护好杨小姐,有必要,暴露身份也在所不惜。”小麦复述一遍夜十一交代他同司河转达的命令,“一字不差地同司河说了。”
“好。”夜十一脸慢慢正回来,端起茶轻抿一口,“难姑。”
难姑上前一步:“是。”
应后,难姑直出鱼号房,看得小麦略为不解。
“隔壁有位贵客,我让难姑去传句话。”似是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