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在盯着她的人中,到底有几个势力,这些势力具体都有谁。
但她知道,紧要关头的时候,盯着她的人中有助她的,能帮她处理掉不该有的麻烦。
例如,此番她故意落水,全程三哥的人,就丝毫没有盯到。
杨三少明白杨芸钗的意思:“知道了。”
当他听到他的人没能盯到他妹妹落水这一点时,他便知道他的人已无继续盯着的必要。
但愿他妹妹说的话,能说到做到,别捅出什么他补不了的窟窿才好。
转念一想,他补不了的,还有东宫太子呢,不怕不给他妹妹善不了后。
如此念头一起,杨三少是既心酸又安心,酸的是他自来晓得他妹妹心里的人是太子殿下,并非他,安的是他更晓得太子殿下对他妹妹的情,较之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芸钗故意落水的时候,是八部众给杨芸钗善的后,其中少不得星探的搭把手。
二者早在十年前,便因各自的主子而彼此熟悉,甚至合作过,尔今再合作,丝毫不拖泥带水,默契地直接把杨三少等几批盯梢给甩开,或用计,或用武力,反正就一个目的,就是不能让除他们之外的盯梢看到杨芸钗故意落水的整个过程。
此中,还牵扯到关晴珊。
而在这个关头,关乎关晴珊的,不外乎关乎安有鱼的。
事儿一过,确定落水的当事人皆安然各回各府,八部众星探也各找各主子,禀报盯梢的进程。
竞园,壹院。
因着大婚将近,夜十一还念念不忘当年被所有人嫌弃的女红,故而决定争一口气儿,想赶在大婚之前,亲手绣出一朵栩栩如生的五瓣梅来,作为送给莫息的新婚礼物。
司河从青灰巷回来,将东角西奎跟到的情况如实上禀时,夜十一恰正摸着手上的小绣绷,神情纠结地考虑着要不要重新绣过。
实在有点儿糟。
红红的一团,摸着完全没个花儿样,想是离开京城此十年里她未再动过女红,绣功不曾长进不说,反而退步了不少。
司河偷偷瞧了眼,完全没瞧出什么来,只觉得跟血一样红,触目惊心的感觉。
“芸钗故意落水?”夜十一听着问了一句。
“是。”司河回道,“但杨小姐会凫水,有惊无险。”
“落水的时候,还拉了关晴珊一把?”夜十一觉得有意思,把绣得惨不忍睹的小绣绷搁到榻几上面,她浅浅淡淡笑开,“芸钗是穿的男装行事,这是想污关晴珊的清誉。”
“当时因着有八部众出手,也有东角西奎这边的人搭把手,虽是再次落水,且被杨小姐拖着抱着救上岸,但关小姐那狼狈的模样,并未让外人见着。”司河仔细转述,“想来即便杨小姐做儿郎打扮,也坏不了关小姐的清誉。”
再说了,关晴珊的清誉不是早就落安有鱼手里了么。
司河心中暗忖,却不敢说出口,他晓得安有鱼乃是他家大小姐的师伯,而杨芸钗则是大小姐很信任的手帕交,还有那位毛指挥佥事,亦很得大小姐看重。
“虽早做了清场,可芸钗既能让毛丢暗下早做了清场,也能留下几个好事的目击者。想彻底毁了关晴珊,并不难,想必她们能设计这么一出,应是左右都备了对策。”夜十一未插手杨芸钗殷掠空的计划,然照眼下此进程来看,她们原来是想彻底毁了关晴珊,让关晴珊无法再抓着安有鱼不放。
不过……
她问:“你说,到关晴珊安然回到关府,芸钗没再有任何动作?”
那计划杨芸钗在明,殷掠空在暗,不管成不成,关健在杨芸钗把人救上岸后的操作。
司河摇头:“没有。”
没有后续,非计划中没有这一环,而应该是计划进行的过程中,发生让杨芸钗改变主意的事情。
“下去吧。”夜十一重新拿起小绣绷。
司河应诺,退出屋子。
难姑即时问:“大小姐,是不是杨小姐觉得再造一回污名,也毁不了那位关太医之女?”
“非也,芸钗的计划能执行,便是确定能毁的,芸钗亦非半途而废的人,此事中途改道,定然有缘由。”夜十一没让星探彻底插手,自然知之不深,面对难姑的疑问,她也是猜的,“事关师伯,能让芸钗改主意的人,想来也只有师伯了。”
“安院判?”难姑没明白,“关晴珊之事,外人不清楚,我们自已人却是再清楚不过,以安院判的情况,无论如何是没法子对关晴珊负责的。杨小姐设计落水拖抱关晴珊,且是以男装示人,意在将关晴珊的清名毁得更彻底。届时关晴珊不知底细,外人亦不知底细,只知安院判与杨小姐的外表皆为堂堂七尺男儿,不管前后,都是得为关晴珊负责的。如此一来……”
“师伯的危机自然解除。”夜十一接下难姑的话。
倘若无八部众与星探在后面为杨芸钗善后,隔断其他势力的盯梢,那么杨芸钗所进行的计划的目的,无疑是一目了然。
如夜十一与难姑一般,只听司河来禀,便能猜出杨芸钗所走的这一步棋,在于洗净安有鱼的污名。
故而善后,十分有必要,也是最关健的一步。
杨芸钗走这一步时,便与北女暗下通过气,随后自北女口中得知其身后来自八部众和星探的暗中保驾护航,此后杨芸钗方彻底安下心,放开手脚大干。
毕竟,无善后此举,被更多人知晓杨芸钗扮作儿郎的落水之举,会引来对杨芸钗真正身份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