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世子口中的嫡母,是安山候原配,于当年难产而亡的王氏。
他的亲娘温氏,是在王氏逝世后,被安山候扶正的贵妾,他也由原来的庶长子变成嫡长子,后方被请封为候府世子。
温氏对于秋络晴站在院门外请见祖父之事,她这个祖母自是知晓。
只是知晓归知晓,她是什么也做不了的。
说到底,那座南海珊瑚座屏乃是当年王氏用性命换来的荣耀,也是这些年秋家太平的保命符。
王氏已然不在,亦无留下一儿半女,做为丈夫的安山候自然便拥有珊瑚座屏的所有权,她嫡亲的小孙女儿晴姐儿要这座珊瑚座屏,连她也是做不了主的。
只是这个孙女儿也不知像谁,脾性既不像她父母亲,更不像她与候爷此祖父祖母,那一股子认定了便往前冲,纵然撞个头破血流也不回对的劲儿,真真让她头疼。
足过了半个时辰有余,方听到秋络晴已被秋络宽半劝半拉回去,温氏之才松了口气儿,吩咐身边的大丫寰道:“去,把钟氏喊过来。”
钟氏,秋世子之妻,秋络晴亲娘。
先时秋络晴刚被放出来,温氏尚且怜惜小孙女儿在东厂诏狱中受了诸多苦楚,安山候虽有交代,她却暗下想着先缓缓,等过阵子再把小孙女儿的亲事提上日程。
眼下看来,还是候爷说得对,晴姐儿的亲事是不能再拖了。
早定下,早免了祸患。
…
一大早,王肆快步走出竞园,带着照菊直奔仁国公府。
“二小姐,我们这是要去找大姑爷啊?”照菊骑着马儿紧跟在王肆马儿边上,主仆俩都骑得不快,边慢慢打着马儿,边说着话儿。
“是啊,我打听过了,今儿姐夫休沐,这会儿天刚亮,姐夫还未出门呢。”王肆虽然天性乐观,自小又不愁金银,多少有点儿活得没心没肺,可这并不代表她没脑子。
姐夫平日里忙,加之这些日子要准备婚事,更是忙得脚不着地,一人当两人用,不趁早去堵门,准又见不着姐夫!
莫息自那日听夜十一说梦到他死了,念哥儿在他灵前哭,便日夜不得安稳,办差时偶有愣神儿,回到府里一沾床,更是难以入眠。
前世他死时,念哥儿才四岁,所有的一切,他还未完全给儿子准备好。
怪他太过自信,太过没有防备,以致于到被暗算的那一刻,他即便反应迅速地反击回去,并未让对方得逞,可也赔上了一条性命。
永书跟在莫息身侧,紧紧跟着,眼不错地跟着,就怕他家世子爷愣着神儿没看清路,一会儿磕着碰着,他得赶紧扶着。
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世子爷经常愣神儿,偏偏世子爷在面对世子夫人之外的人,都像个闷葫芦一样撬不开嘴,连国公爷瞧出来,问了两回也没问出半个字来。
国公爷无法,回头只郑重地交代他和永籍:“大婚在即,世子爷可不能出半点儿意外,你们都是世子爷身边最得力最信任的人,可都给我看好了!要是出什么纰漏,我唯你们是问!”
愣神儿就算了,还特别拼命,起早摸黑地转,不是在办差,就是在忙活世子夫人的事儿,以及两人的大婚事宜,他和永籍在旁看着,眼瞧着世子爷都瘦了!
天蒙蒙亮,刚是旭日东升的时辰,王肆主仆已然等在仁国公府大门正中央。
莫息踏出府门,还未上停在侧门处的莫家大车,便听到一声喊:“姐夫!”
高昂的、激动的、喜气洋洋的。
他一下子站定,往声源处看,竟是小姨子来了。
他两三步上前:“你长姐怎么了?”
这一问,直把满面高兴的王肆问得一愣,呆呆地重复了一句:“我长姐怎么了?”
永书和照菊的脸同时一肃。
世子夫人怎么了?
大小姐怎么了?
莫息到底是四人中脑子担当的那一个,很快反应过来,他小姨子这么早跑过来等他,大概和他想的不同。
他松了口气儿。
全身放松下来,莫息转身往大车那边走:“我还有事儿,你长话短说。”
王肆还处于抓瞎的状态,奈何眼见姐夫就要走了,她本能地赶紧跟上,边小跑跟上,边回道:“姐夫,我发现长姐这几日来,精神不是很好,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我问长姐,长姐总说无事,姐夫可知,到底因何?”
“你不信,你便跑来问我?”莫息捏了捏眉心,站在大车前回身与王肆说道:“你长姐不跟你说,自有你长姐的道理,你也不必再来问我,我自是站在你长姐那边的。”
怎么可能告知你。
王肆听出弦外之音,一张俏脸垮了下来,撒娇式地长长绵绵地唤道:“姐夫……”
永书抖落一身鸡皮疙瘩,这位王二小姐风风火火的性子一撒起娇来,还真是要人命啊。
照菊倒是习以为常,二小姐同大小姐撒娇,自来是这副模样,且还好使得很,偏就换在大姑爷这儿,嗯,不好使了。
“你既是能瞧出你长姐精神不济,那你便应当不让你长姐操心。”莫息敲打着王肆,希望王肆在京城的行事能收敛些。
王肆心中一咯噔:“姐夫此言何意?”
“京城不是琅琊,此乃天子脚下,权贵遍地都是,即便你贵为琅琊王氏二小姐,大有可能继承整个琅琊王氏,那也得是你招婿上门,坐上琅琊王氏嫡支家主与王氏一族族长之后。人心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也远比你在琅琊接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