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姑觉得有道理:“也对,他虽对容兰郡主的才能很是信服,到底现在还不是容兰郡主的人,忠诚不允许他未经鲁靖王同意,便将此番来京的目的暴露在容兰郡主的眼前。”
“他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只怕康朝连个边角都没摸到。”夜十一能想到李瑜为何会派康朝到楚词手底下去听命的理由,楚词同样也能想到。
“那怎么办?”难姑本意在从李瑜身上做文章,现在听来却不是个好主意。
从上回大小姐与容兰郡主摊牌之后,容兰郡主是很乐意帮忙的,只要大小姐同容兰郡主说一声,康朝必然得听容兰郡主的,便不怕探出楚词到底是在找何物。
眼下听大小姐这样说,是她想得太过表面了。
“再等等,狐狸尾巴收得再好,也有露出来的时候。”夜十一并不觉得楚词进京所带的任务会和她的行事有所冲突,真有也不怕,“西奎带着南张在盯安山候府,你让他们小心一点,能不和楚词正面碰上,就暂时不要碰上。”
“那要避么?”难姑问道。
夜十一点头:“先避着,等摸清楚词到底想从安山候府得到什么之后再说。”
她查安山候府,意在安山候,楚词的视线放在安山候府,却不一定是在盯安山候,这一点必须弄清楚。
弄清楚之前,动不如不动。
先时她还想着趁楚词来京,她的人可以借此试探下鲁靖王舅舅的底线,可随着事件的发展,或许楚词的任务底牌,就是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那么避一时,退一步,是很有必要的。
若如她所想那般,那她无疑可以坐上楚词这顺风车,直接达到目的,届时安山候在她母亲之死中到底扮的何角色,也就昭然若揭了。
说不定会是一个大收获。
如此想着,夜十一对楚词来京的任务不知不觉中寄予了厚望。
京城鲁靖王府。
李瑜正问着康朝进展,康朝的回答和夜十一的猜测差不多。
望了眼荣华堂外驻立于夜幕之中的明亮灯台,李瑜思忖了会儿,回过头来同康朝说:“不管楚先生的目的是什么,既然是绕着安山候府在跑,那肯定和秋家脱不了干系,甚至和太后也有瓜葛。先生不曾吩咐你做的,你不要自做主张,先生让你做的,你尽心尽力去做,暗下多个心眼就行。”
康朝应诺:“郡主说的,属下都记下了。虽然属下也没彻底弄明白楚先生想在安山候府得到什么,不过先时丁掌柜不是提过关于多年以前那位假公主的事儿么?属下想着,会不会和假公主有关系?”
李瑜看了康朝一眼,把康朝难得的机灵把看蔫了:“假公主之事牵扯甚广,不是你该想的。”
她冷冷开口,让康朝不禁打了个寒颤,头越埋越低:“属下不敢!属下遵命!”
“去吧。”李瑜挥手道。
康朝倒退几步,方转身走出荣华堂。
到堂外被夜风一吹,她后背被吓出来的冷汗顿时又让她连打了三个寒颤。
事情果然如她所猜那般,和当年假公主之事有关,只是郡主另有安排,不是她该乱猜测的,她只管奉命行事便是。
康朝走后不久,康阳回到鲁靖王府,直往后宅进了悄云院,问了下人直奔荣华堂,却扑了个空,方知她慢了一步,李瑜回寝屋去了。
李瑜回寝屋也没有立刻就歇下,在吉缓的侍候下洗漱一番,后坐在妆台前,由着吉舒给她绞干刚洗好仍湿着的青丝。
康阳到的时候,通报完了得到允许入内,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行礼道:“郡主。”
“办得如何了?”夜表妹的大婚已过,她暗下的贺礼怎么也得送到夜表妹的手上了,不然可就太迟了。
“相关证人证据,俱已送到杨小姐手里。”康阳禀道,又迟疑着问:“郡主,为何不直接送到王大小姐手里?”
“芸钗近来和太子的关系有些微妙,太子大约还没放弃,可也没再有所表示,杨芸钗么,心中有顾忌,故也就没什么动静。”李瑜是想借这次她送去的证人证据,试试看杨芸钗的立场到底坚不坚定,“王大小姐不容易,一路走来,血窟窿好几个,我得帮着点儿。”
康阳没听明白:“王大小姐确实不容易,可杨小姐不是一直都站在王大小姐这边的么?”
康朝康阳是李瑜的心腹私卫,能干,也能信任。
王壹就是夜十一这事儿,李瑜没告诉丁掌柜,是怕丁掌柜是因着为她这个主子打算而利用伤害到夜十一,康朝康阳却不同,她们只听她的命令行事。
故而康朝康阳是知道生死无踪了十年的夜大小姐,就是进京归来嫁入仁国公府成为莫世子夫人的琅琊王壹的。
康阳没明白的点,就在于夜十一未去杏江之前,杨芸钗就一直唯夜十一之命是从,此时听到自家郡主的话,很明显是想借送去的证人证据试探一把杨芸钗。
“人心总是会变的。”李瑜笑了笑,笑得仿佛看透世事。
想到长兄李玢身为鲁靖王世子,却对她这个嫡亲的妹妹多有痛恨,恨到想让她死,父亲又秉从放任的态度,母亲更是自始至终站在长兄那一边,好似她这个女儿是捡来似的,她嘴角不觉带着些许悲凉。
“杨芸钗和毛丢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毛丢且不说,这会儿有机会可以帮她试试人心,若结果是好的,自此我能放心,也替她高兴。”若是不好的,她能帮忙看着点儿,夜表妹也能早早有所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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