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志恒等人很快来到了易东家人的住所,这是一处独立的宅院,面积虽然不大,但是在重庆已经是难得的住所了。
院子从里到外收拾的干干净净,看的出来女主人是个利索的家庭主妇。
初见易东的妻子,这个女子大概三十多岁,面容清秀却遮不住一丝哀伤,表情淡淡地看着于诚,她身后躲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这是易东的女儿。
于诚上前和蔼地轻声说道:“真对不起,易太太,今天还是要再问一问你,关于易先生的一些事情。”
易太太有些迟疑的说道:“于组长,您不是已经问过好几遍了,我该说的都说了,都一个多月了,您给我一句实话,我先生的死是不是有问题?他不是被日本人给炸死的吗?”
这位易太太也是个精明人,从于诚的几次接触上,就看出军统局总部对易东的死并不认同,只是易东被日本飞机轰炸至死,整个过程清清楚楚,她也想不出来,到底有什么问题。
于诚看着易太太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身后的宁志恒开口说道:“易太太,易先生对于我们军统局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他的去世让军统上下非常的意外,所以对他的死因我们不得不慎重,不过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调查,之后我们不会再来打扰您。”
易太太抬头看了看宁志恒,这个身形挺拔的青年一脸的严肃郑重,她点了点头,答应道:“哪里的话,也谈不上打扰,局里对我们母女很关照,我还是知道好歹的,有什么事情你们就问吧。”
易太太将几个人让进屋子里落座,为他们倒上茶水,宁志恒这才开口问道:“我们今天只想问一问,易先生去世那一天,有什么异常表现没有,虽然那天是十六号,是休息日,但我们知道他平时经常的加班,那天为什么没有去加班?”
易太太轻声回答道:“我先生平时工作太忙,很少陪我们娘俩,那天是休息日,他那段时间难得好心情,准备陪着我们去看一场电影,所以就没有去上班。”
宁志恒奇怪地问道:“看电影?可是你们最后并没有去啊?”
易太太叹了口气,悲伤的说道:“这就是命!如果我们去了,我先生也许就不会被日本人炸死,早上起来,我先生就有些不舒服,走几步头就晕的厉害,这也是他的老毛病了,一般都是吃点药休息一下就好。
所以我们就没有出去,家里有点药就给他吃了,躺在床上休息,可是没过多久,日本人的飞机就来了,他又和以前一样,死活不肯去防空洞,我只好带着女儿离开,谁知道这次运气就这么差…”
说完,易太太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轻轻地抽泣起来。
果然有问题,宁志恒等人眼睛一亮,赶紧追问道:“易先生是从什么时候感觉不舒服的,是在早餐前还是早餐后?”
易太太仔细回忆了一下,回答道:“是早餐前,他一大早起来就有些头晕,不过并不厉害,也不痛也不痒,只是站一会就头晕,多休息就没事了。”
“易先生以前有过这种症状吗?”
“之前也有过几次,不过看过局里的医生,医生说是因为用脑过度,心情焦虑引起的神经方面问题,多休息吃点药就好了。”
“易先生这段时间心情焦虑吗?”
“没有啊,那些天他的心情可好了,说是工作上的事情很顺利,局里还奖励了一笔钱,要不然也没有心情带我们娘俩出去看电影。”
宁志恒和于诚相视一眼,然后接着问道:“那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易先生吃过什么东西没有?”
日本人对易东做手脚,不外乎是在饮食上下手,既然是早晨起来就感觉到不舒服,那很有可能前一天的晚上就中了招。
“前一天晚上?”易太太仔细回想着,接着说道,“前一天晚上也就是在家里吃的晚饭,都是我炒的一些饭菜,没有什么特别的,最多是多炒了几个下酒菜给他们下酒。”
他们?宁志恒顿时精神一振,他沉声问道:“那天晚上易先生喝酒了?和谁在一起喝酒的?”
“还能有谁?顾正青,他们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喝几杯,那晚上非要过来和我先生喝酒,我只好炒了点下酒菜,他们一直聊到了很晚。”
顾正青?宁志恒的脑海里马上显出一个身形,正是今天在破译室里见到的那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对宁志恒还算是态度友好,不比其他人态度冷淡。
于诚开口解释道:“这位顾正青和易先生都是从日本留学回来的,年纪又差不多,关系自然走的亲近一些。”
可是宁志恒却有些不认同,他听易太太的口气,好像并不喜欢这位顾正青,便接着问道:“这位顾正青为什么要来找易先生喝酒,只是为了聊天吗?说没说有什么事情?”
易太太摇了摇头,回答道:“我又不喝酒,早早地就回屋带着孩子休息了,至于他们说什么我不清楚,不过这个顾正青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我很少和他说话。”
提及顾正青,易太太的语气很是不悦,看得出来她对顾正青的观感并不好。
“易太太好像很不满意顾正青,是不是他有不敬易太太的地方?”
宁志恒从调查资料里知道顾正青一直是单身,也没有谈女朋友,会不会对易太太有非分之想,而引起易太太的厌恶。
易太太摇头说道:“这个顾正青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我是不在人后说是非的,您随意打听一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