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带着这人一起进了大殿,成宽道士也跟着进来,张氏见儿子要给人看病,心中欢喜,她是做母亲的,儿子越有本事,她越是高兴。
杨泽拿了两个蒲团,他和这人一人坐了一个,问道:“你是从南方来的,是从哪个地方来的,离我们瓜州保安县有多远?”
这人答道:“我叫刘季成,是从扬州来的,离这里好几千里的路,我走了大半年了,本来打算这就要回去的,可没成想得了重病!”说到重病,他又要大哭。
杨泽皱眉道:“莫要哭了,你这么个哭法儿,就算没病也要哭出病来了。你说你是个小商贩,是做什么生意的?”
刘季成指了指他的那个藤箱,道:“我家是做胭脂水粉的生意,在扬州也算是小有名气,但胭脂的种类不够多,所以家里人才让我出来,想看看天下各地都有什么样的胭脂,记录下来,以后好进行采买,我父亲说这叫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集天下各地胭脂制作所长,研制出我们自己的好胭脂。”
杨泽点头道:“看来你父亲还是很有远见的,让你一个人出来历练,也是为了能让你早ri成材,你定是家中长子,以后要继承家业的?”
刘季成惊讶地道:“你也会算卦?连我是家中长子都看出来了?我名字中有个季字,别人听了我的名字,都以为我是家中的老幺,从没人以为我是老大过!”
他俩在此问答,成宽道士听着却有些纳闷儿,这位自称懂医术的小施主怎么一句病人的症状都不问,却尽问刘季成的家里情状,难不成是个假医生,靠蒙骗过ri子的?
成宽道士对张氏小声道:“这个人真是至仁堂的医生?不会是假的,冒充的?女施主可认得至仁堂的人?贫道也曾听说过至仁堂,听说那家药铺里的药材卖得倒是便宜,可当家的坐堂医,医术却不怎么高明了……”
他没有去迎客,所以不知张氏就是杨泽的母亲,还以为他们是不同的两家人,更没想到张氏就是至仁堂的老板娘!
没等他把话说完,张氏大怒,这老道士太没眼光了,还自称是算卦很灵,灵什么灵啊!竟然当着她的面说儿子是假冒的医生,又说她丈夫的医术不高,这不是当着和尚骂秃子么!
张氏怒道:“老娘当然认得至仁堂的人,老坐堂是我丈夫,这个小医生是我儿子,我就是他亲娘!你不是会算卦吗,怎么连这个都没算出来!”
成宽道士大吃一惊,差点儿抽自己的嘴巴,这下子可得罪人了,只不过一不小心,就把人家一家子都给得罪了!他连声道歉,给张氏赔不是。
张氏仍旧不依不饶,道:“告诉你,我儿子医术高超,小病向来不屑出手,要给人治病,也都是给大人物治的。知道咱们县的吴县令不?”
成宽道士咧着嘴,尴尬地道:“自然知道,那是咱们保安县的父母官啊!”
杨泽和刘季成都转过脸来,听张氏和成宽道士说话,杨泽并不假装谦虚,做儿子的能让母亲骄傲,能在人前自夸,这是能让母亲开心的事,他自然不会阻止母亲开心,而刘季成因为自认为得了“重病”,所以很想听听杨泽怎么个医术高超法儿,当然也不会出言打断。
张氏得意地道:“吴县令的小夫人得了重病,请了全城的医生去给看,可谁也治不好,最后还得我们至仁堂出手,我儿杨泽到了县衙,只看了一眼,就把小夫人的病给治好了,吴县令亲自到我们至仁堂道谢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城里的百姓,人人都知道的,可不是我胡吹,再说跟你吹牛,又有什么好处。”
“只看了一眼就把病治好了?”刘季成欣喜地问道。
“对,都没用第二眼!”张氏大声说道。
杨泽忙在旁补充道:“不是光只看了一眼就把病治好了,还是开了两剂药的。”要是看一眼就能治好病,那他不成神仙了,以后病人来找他,也不用开药,只要让他看看病不就好了。
成宽道士这才“恍然大悟”,道:“杨施主竟然是位神医,贫道刚才失敬了,能给吴县令的家眷治好病,这可是大功德啊!”
张氏更加得意,越发想要显摆了,她道:“只给吴县令的家眷治好病,这也算不得什么,你们知道宁北道节度使魏侯爷吗?”
提到魏侯,刘季成没什么太大的感触,他毕竟是外乡人,对宁北道的事不太了解,可成宽道士却大吃一惊,道:“难不成魏侯得了病,也是请杨神医去给看的?杨神医去林州出过诊?”
张氏哼了声,下巴扬得高高的,道:“不是魏侯得了病,而是他的长子继承人小侯爷得了病,我儿也没有去林州出诊,想我儿医术通神,岂能随便出诊,是小侯爷特地从林州跑来,跑到我们至仁堂,请我儿出手为他治病的!”
这可不得了了,做医生能做到这个地步,能让节度使的继承人亲自跑来求医,这得多大的名头啊,这杨泽得多高的医术,才能有这么大的架子!
成宽道士顿时坐不住了,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对杨泽稽首为礼,道:“贫道失敬了,刚才竟然还对杨神医有所怀疑,实在是太不应该了。贫道孤陋寡闻,县中有杨施主这样的神医,贫道竟然不知晓,实是大大的失敬。待贫道这就吩咐下去,准备上好的素斋,给杨神医和杨夫人赔礼。”
他转身叫过一名小道士,让厨房立即准备上好素斋,他要请客,那小道士飞跑着去了后院。
张氏见儿子受到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