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得意之际的李重九,忽听到杨泽说了这个话,一时之间,他没有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恶意,只是啊了一声,他想起吴有仁了!
可他之所以重视吴有仁,就是因为以前没有什么手下,没有心腹,所以他想不信任吴有仁也不行,可现在不同了啊,这么多人在巴结他,这么多人想投靠他,那他干嘛非要关注吴有仁一个人了呢,再说吴有仁都已经不是吏部尚书了,只不过是一个员外郎罢了,还是专管屯田的那种员外郎。
李重九透过身边的人群,看向杨泽,大声道:“不劳你操心,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杨泽听而不闻,径直走了,根本不理会李重九的叫嚣。
李重九冲着杨泽的背影喊完,再看周围的大臣们时,却发现不少人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了,而有几个刚才站在外围的大臣,竟然转身离去,看样子是不想再巴结自己了,而就算是离他近的,态度也明显不如刚才亲热了。
李重九搞不表明白,这是么回事啊,怎么这些大臣的表情换得这么快啊!
有些事情,他应该是可以想到的,只不过没有这么快想到罢了,杨泽刚才说的那话,其实对他来讲是充满了恶意的,是标准的挑拨离间。
李重九现在威风了,可他的铁杆支持者吴有仁却倒了大霉,李重九可是至始至终,都没有为吴有仁说过一句好话,光顾着他自己了,这样的君主,大臣们岂有不心凉的,今天吴有仁的样子,就是他们以后的样子啊,既然李重九这么无情无意,那他们干嘛还要投靠他?还不如投靠杨泽呢!
李重九本身就不是重情重义的人。要不然他也不能当初在逃跑时,放火烧了自己的庄子,把自己的家人都给烧死了,只带了些喜爱的大胡子侍卫出来,结果还被杨泽给集体咔嚓了,只剩下一个池居安,现在池居安也被杀了。
大臣们刚才还没往深处想,只是觉得李重九重新得势,那他们得烧烧热灶,可刚听了杨泽的话。他们就想起这些往事了,吴有仁的例子就在眼前,他们不由得心冷,虽然人人都明知杨泽是在挑拨离间,可人家挑拨得很到位,说的全是实话呀,这个就不得不让他们想一想了!
在现在这种时局下,大臣们觉得胜负未分,太子这个灶未必能烧得起来。就算是烧得起来,这么无情无义的人,跟着他也实在是有点亏,所以大臣们说了几句好听的奉承话之后。便都散了,各自回衙。
李重九见这帮大臣一开始如此的势利,可转眼之间就又变得清高起来,不由得大怒。心想:“你们等着,等孤以后真的登了皇位,看孤怎么收拾你们。”
身边一没人了。他便想起吴有仁了,赶紧跑去了偏殿,看看吴有仁有没有被救醒呢!
进了偏殿之后,李重九见那个刷声望的侍郎已经醒了,正在哭天抹泪的呢,不过这种人不值得可怜,李重九认为这个侍郎竟然想阻止自己带兵,活该倒霉,所以也不去安慰一下,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便到了吴有仁的跟前。
吴有仁仍旧没有醒,有一个御医正拿着艾草,点燃了之后,用烟在熏吴有仁,用烟不停地在吴有仁鼻子前晃,试图把吴有仁熏醒。
吴有仁这些日子受了太多的刺激,今天在宫外又被气着了,当然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他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竟然被贬官了,做为立志当天下第一大臣的官迷来讲,他哪里能受得了这个刺激呢!
本来,吴有仁以为自己能当上太原留守,这可是军政大权一把抓的好官位,虽然没有吏部尚书显赫,可却是实权在握,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方诸侯了,他要是当上了太原留守,可以说就有了和杨泽掰腕子的资本了。
可万万没想到,不但太原留守他没当上,竟然还被贬成了员外郎,还是个屯田的员外郎,虽然如愿以偿地去了太原,但什么权力都失去了,成天只管种地,开了多少荒,种地要用多少肥料吗,未来的天下第一大臣岂能干这种粗活,离土地较近,那便意味着离朝堂越远啊!
所以,吴有仁这次遭受了巨大打击之后,便不象前几次,一救就醒,而是变成了怎么救都不醒,一直晕着。
几个御医见李重九来了,连忙给他行礼,那个用艾草熏吴有仁的御医说道:“太子殿下,吴大人晕倒之后,一直不醒,如果艾草再不管用,那就得用针灸了,可微臣几人都不擅长针灸,所以还得等一会儿,等木太医来了,才能让他用针。”
他说的木太医是一个擅长针灸的太医,但李重九不认识,没听说过,也没兴趣认识。
俯下身子,李重九看了看吴有仁,道:“打他几下呢,他会不会醒,或者往他的头上泼点冷水?”
御医们听了,都没敢吱声,吴有仁是被贬官了,但就算被贬了,不也还是员外郎么,而他们几个都是低品阶的太医,面对上官,哪可能动手去打,泼冷水这招,也只能用在比他们官位低的人身上,或者老百姓的身上,用在上官的身上,那就不太好了,除非是上官的家人要求的,他们自己是不敢擅自用的。
李重九见他们不吱声,不耐烦地道:“问你们话呢,到底行不行?”
一个御医忙说道:“打吴大人倒是不必了,可冷水却可以试一试,用刚打上来的井水试试,估计能有效果。”
李重九立即转身,对着旁边伺候的小宦官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打井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