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伯,走,随我瞧瞧去!”说罢,李陶朝着洒坊走去。
洒坊内并不大,放置了几个酒缸显得更加狭窄。
“小郎君,您可是要买酒?”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上前向李陶打招呼。
“我……”李陶刚要说话,却生生地咽了回去。
李陶在后世也算是见过世面之人,但面前的汉子的面容还是吓了他一大跳:整个右半边脸凹凸不平俱是疤痕,猛一看上去狰狞无比。
“酒王?是你?”李陶身后的裴岳突然惊呼道。
“黑……”刚才疤脸汉子只顾着和李陶说话了,并没有注意裴岳,乍一见也露出了惊诧之色。
“嘘……”裴岳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声道:“老董,可否找个僻静地方说话!?”
疤脸汉子会意,点头道:“你且稍等!”
只见疤脸汉子走出坊门摘了幌子,李陶知道这是酒坊的规矩:有酒可卖,便高悬酒幌。若无酒可售,便要收下酒幌。
疤脸汉子将门掩好,招手道:“随我来!”
酒坊的后面是个不大的小院,疤脸汉子领着他们进了一间屋子!
三人坐定后,疤脸汉子开口笑道:“黑面剑客!这天下可真是太小了,我们居然能在这里偶遇!说起来也有七八年不曾相见了吧?”
裴岳激动地朝着疤脸汉子胸前捶了一下:“可不是吗?老董,自你失踪后,我可是四处打听你的下落,可惜一直没有结果,没想到你却躲在这享轻闲呢!说实话,这些年来,我连做梦都想着喝你酿的酒呢!”
疤脸汉子苦笑道:“你以为我愿意呀?不过算你有点良心,还能记着我的酒。你且稍坐,我去拿酒。得遇故人,酒今日我管够!”
说着疤脸汉子就要起身去拿酒,裴岳摆摆手拦住他:“老董,且慢!”
“这是为何?”疤脸汉子不解。
“我先向你引见小主人!”
“小主人?”
裴岳点点头:“小主人是主人的独子!”
“什么?你说他是白衣剑客的后人?”疤脸汉子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正是!”
疤脸汉子仔细打量着李陶,自言自语道:“像,真像!若是换上一袭白衣,生生就是白衣剑客在世!”
“小主人,这位是董飞,曾与主人和我是莫逆之交。”裴岳向李陶介绍道。
李陶施然起身,向董飞深施一礼:“李陶见过董叔!”
董飞慌忙起身搀扶李陶:“李小郎君!这可万万使不得,您是万金之躯呀!”
李陶正色道:“董叔,您既然是先父和岳伯的好友,自然是我李陶的长辈,请务必受我一拜!”
董飞还待推辞,却听裴岳在一旁道:“老董,你就受了吧!小主人和主人是一个性子!你若是推辞他必然难以心安!”
听裴岳如此说来,董飞便不再推辞:“那我就愧受了!”
三人重新人坐定,李陶好奇地问道:“董叔,刚才听岳伯称您为酒王,这是何故?”
李陶的问话,似是勾起了董飞的伤心事,他默默无语,脸上显出悲戚之色。
李陶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竟然惹得董飞如此难过,他疑惑地扭头望向了裴岳。
裴岳也是面色沉重,他叹了口气对李陶道:“小主人,老董被称为酒王,这其中有一段辛酸往事,还是我讲与你听吧……”
原来,这董飞是华州人氏,父亲叫作董安。董家是华州富户,家财万贯,一家三口,只有董飞一个独子。
董飞年幼时很懂事,经常帮家里干活,是左邻右舍都看好的孩童。可他慢慢长大后,结交了一些狐朋狗友,经常在外面烂赌,输了家里很多钱。董安见儿子屡教不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请了很多夫子前来调教,却始终不见其好转。
董安着急了,最后有一位姓林的夫子为他出了主意:“我帮不了你,但我知道有一位世外高人可以帮你。”
董安连忙问道:“林夫子,您快说,是什么人?”
林夫子道:“此人是一个隐士,住在华山。因经常喝酒,故而被称为醉翁。至于真名实姓,就无人知晓了。你去找找他吧,董小郎君或许还有救。”
董安为了救回儿子的前途,决定带董飞一起去找醉翁。
董飞听说父亲要带他去华山,大发雷霆:“我为何要与你去华山?我现在已经不小了,想做什么何须你管?”
说罢,董飞便拂袖而去,每日与狐朋狗友胡乱鬼混,一连数日都不归家。
有人劝董安去官府状告董飞,说自己的儿子不孝。根据大唐律法,不孝与谋反一样,都是“十恶”罪之一,必须处死,而且处死不必等到秋后。董安只有董飞一个独子,如何舍得让他去送死?可他也知道,若是不能让董飞浪子回头,长大后必定不会成大器的。
思虑了几日,董安还是决定去找醉翁。
这一日,董安派人去找董飞。董飞本不欲回去,奈何身上钱财已经花完,只好怏怏回到家中。
进了家门,董飞见父亲早已在候着自己了,便不耐烦道:“你若是要与我说什么去华山的话,最好免谈!”
董安叹了口气,老泪纵横:“如果你跟我去,去完之后若依然没有改变,那我也就死心了!回来之后,我会把家中的财产全交会于你,将不再过问你的事情了。如何?”
董飞的脸上露出了奸诈的笑容:“好啊,去就去呗,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不过你可要说话算数,回来以后莫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