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凤是真的想把自己的女儿交给龙飞，却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不由长叹一口气，对何挺叶说道：“老巩说得对，我们真的不能这样做！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吧，我们最好别插手。”
何挺叶看看自己的女儿，再看看一头雾水的龙飞，思索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吧，就按照你们的意见办。唉，我只是想……算了，随缘吧！”
龙飞始终没听明白他们三人的对话是什么意思，无意中却发现何花脸色通红，满脸都是汗水，不由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何花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却突然变了脸色，两手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喉咙中发出呃逆的声音：“呃……呃……”
成凤一听就急了：“快，我扶你去卫生间！”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何花身边，双手轻轻拥着何花，慢慢朝卫生间走去。
龙飞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想帮忙却又插不上手，一时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快去帮你伯母一把，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巩局长在对面催道。
“哦，知道了。”龙飞答应着，快速朝卫生间跑去。
刚刚来到卫生间门口，龙飞就看到门关着，从里面传出一阵嘀咕声，是成凤在和何花谈论什么。他感觉到何花应该没什么事，自己在此多有不便，就转身朝饭厅走去。
谁知刚走两步，就听见何花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清晰地传进他的耳中：
“我不管！这一辈子我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即使是再好的人，也别想在我心中留下任何印象！妈，你知道苦苦地等待是什么滋味吗？您知道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就在身边，却要强行压制自己感情，还要面临可能被别的人抢走的痛苦吗？”
“孩子，妈当然知道。可是小飞他……”成凤语气中隐含着痛惜。
“妈，一个人如果不能和所爱的人长久厮守，这一生不会有快乐的日子。我不求和他白头偕老，只想和他做一次夫妻，即使这一辈子孤独一生，我觉得自己也值了！如果您觉得我这样做会败坏门风，那我就搬出家门，从此以后不再是您们的女儿！”何花开始抽泣起来，一种压抑着的感情如同潮水一般将她淹没。
听着自己女儿伤痛欲绝的诉说，成凤半晌没有说话，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龙飞本无意偷听她们母女的对话，听到这些也震惊万分，对何花的歉疚更深，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如何面对她。想想临来前越晴的嘱托，再听听何花发自内心的表白，他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只觉得自己是个混账，居然伤害了两个如此善良可爱的女孩！
一股郁闷的情绪开始在龙飞体内奔涌，刚才喝的酒也趁机作怪，让他立刻感到有些晕眩，眼前一阵阵发黑，双腿一软，不知不觉就跌倒在地，瞬间便失去了知觉！
躲在卫生间里哭泣的何花，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响动，连忙屏住呼吸静听。成凤一直在考虑怎样劝解自己的女儿，并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猛地见何花动作异常，急忙问道：“怎么了？”
何花突然想到了龙飞，心里立时焦急万分，匆忙抹把脸，对母亲说道：“刚才外面有动静，说不定是龙飞来过了。”
“是他？”成凤也是一惊，快速拉开门朝外面看去，却发现龙飞正躺倒在离门不远的地方：“不好，龙飞摔倒了！”
母女二人夺门而出，跑到龙飞身边蹲下身。何花刚要拉龙飞起身，被母亲阻止。成凤一探他的鼻息，手一抖：“不好，他昏迷过去了，快叫救护车！”
得知龙飞昏迷，何花立刻方寸大乱，哭喊着朝饭厅奔去……
“龙儿……”“小飞……”“龙大哥，龙大哥……”一阵阵呼喊声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始终没有断绝。
龙飞感觉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中，母亲轻柔地抚摩着自己的脸，嘴里低声哼唱着一首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曲调，眼中有哀伤和欣慰，鬓边的发丝随风飘动着。
母亲的身后是一座高山，陡峭挺拔，颜色青黛。山脚下有无数的坟茔，远远看去就像是雨后一个个野蘑菇顶起的顶盖。几头牦牛散落在坟堆里，不时甩动着粗壮的尾巴，有时还会扭过头来望望自己。
天空是铅灰色的，没有太阳，没有云彩，也没有任何的鸟类飞过。大地一片空旷和寂寞，灰土地上见不到一根草，更看不到任何植物，有的只是死寂和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
他静静躺在母亲的腿上，双手紧紧搂着母亲的腰身，嗅着从母亲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享受着久违的宁静和幸福。
母亲的脸上慢慢开始焦急起来，一直哼唱着的曲调也开始散乱起来，因为远处有个声音在呼唤着龙飞，距离虽然遥远，却在慢慢接近这里。
“小飞！小飞！”刚才还有些模糊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出现的远方。
“小飞！小飞！快点回家！快呀！”
是母亲在呼喊！他一下就分辨出来声音是母亲的，而且那个身影也越来越近，是自己的母亲无疑！
可是身边这个人呢？明明就是自己的母亲呀？怎么会多出来一个？龙飞有些迷惑，便想坐起身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他刚一动弹就立刻痛呼起来，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下身不见了，从腰部以下是空的！
惊恐之下他大声喊道：“我的腿呢？我的下半身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