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子如杀子。三炮台从小娇生惯养,长大了不务正业,几年下来,连嫖加睹,把土地赔偿款糟塌个一干二净。钱这东西有个毛病,花容易,挣难。他花钱似流水惯了,一下闸住断了顿,几天不去吃点喝点嫖点,难受。急的三炮台抓耳挠腮。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几天不见三炮台去消费送钱,电话一个接一个的软硬兼施,催命鬼一般催他约会见面,目的只有一个,从他口袋里往外掏钱。
为人不图三分利,谁愿起个早五更?如花似玉的美女,细高身材,皮肤白净,年芳二八,能让你白白搂在怀里么?尿汤子泡煎饼,三炮台就好这一口,没办法阻止。其实他在外头胡作非为,他爹老炮台心里,也知道不是个长法,可他老两口思想跑偏,自已有个儿子,而他大哥是个光棍,连老婆也找不上,两下一对比,老炮台顿感优越无比,仗着有老婆有儿,便瞧不起他大哥,把大哥的恩重如山,早抛到了爪哇国去,哪还记着兄弟情谊?对儿子更是百般放纵,千般宠爱,连儿子打他骂他,都听着顺耳,拳头打在身上,不但不觉着疼,反而觉着舒服,受用无比。
老炮台盼着儿子树大自直,他的美好愿望自然落空。三炮台在外头大饭店吃顺了嘴,去那舞厅**,跑顺了腿。从他爹娘手里榨不出油水,家中所有的钱全叫他拿光,老炮台拿不出钱来,又见儿子有些急账,怕挨打,便昧着良心,示意儿子去跟他大爷老李头要钱,还许诺把三炮台过给他哥哥当儿子养老送终,目的只有一个。继承他的财产。
继承财产有个说法,人死后才能继承,三炮台三天一趟到老李头家里去看,盼着他大爷早死。这两天他发现他大爷不但不死,反而身体比从前硬郎了很多,有点越活越年轻的意思,实在叫三炮台大失所望。
老李头用手指着他骂道:“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我过去对你一片疼爱之心。现在天天盼我死是吗?我偏不死!这就叫一咒十年旺,越咒越望乡。”
三炮台嘻皮笑脸的说:“大爷,早死晚死都是个死。反正你也逃不过死这一关。咱爷两个商量一下,你那存款早晚是我的,不如现在就给我,还能赚个好人。等你死了之后,我还能使劲多哭两声。”
&想的倒美,我有儿子有孙子,我的家业轮不着你继承。钱和楼都落不到你手里,你小子趁早死了这条狼子野心罢。”
三炮台一听这话,话中有话呀。当时就急了:“我说大爷,你可别吓我,长这二三十岁,从没见你娶过媳妇。更别说有儿有孙子了。前一阵子你四处八方去讨腾媳妇,八成是想媳妇想的失心疯了吧。你也不想想,七十多的老头,还有生育么?给你个二十多的小娘们。你也办不了哇。这太阳正午呢,没睡觉,怎么先说开了梦话?可笑。”
&真有儿子。只是这些年不认罢了。不信你回去问问你爹便知底细。这儿我要认就认,现成的,不认就拉倒。”
三炮台半信半疑,难道这楼和钱要黄不成?自己下半辈子,可就指着他这钱和楼哇。这可是唯一的希望。他顾不上再跟老李头闲扯,急步窜回家中,抓住他爹老炮台的手,急切的问:“我大爷说他有儿有孙子,这是真的吗?”
老炮台长叹一声,推开儿子的手,轻轻摇摇头,过不多时又点点头,他实在不愿回忆那段痛苦的往事?
多年以前,老炮台跟他哥哥老李头正值青年时期,二十来岁年纪,翻跟头竖碌碡,都是一把好手。只可惜父母下世早,家境贫寒,一间破屋,仅能容弟兄俩栖身,到了婚娶年令,两兄弟还都是光棍,没钱娶媳妇。退一万步,人家姑娘白送,你娶进来也没地方搁呀。一间小屋一盘炕,再有个大锅头做饭,屋里就没了地方落脚。总不能兄弟俩睡炕上,叫媳妇睡屋外呀。
老李头和邻居家姑娘,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两人你看着我顺眼,我看见你高兴,眉来眼去,在庄外打麦场上,一人坐着一个石头碌碡,谈上了恋爱。两人起先是一人坐在一个碌碡上,脸对脸的啦呱,到秋后,两人竞变成了坐在一个碌碡上,挨着身子说话。再到冬天,大雪落地,坐在石头碌碡上冰凉,两人便把谈话地点挪到场上的柴禾垛边上,为躲避刺骨的寒风,两人在柴禾垛里掏了个洞,钻进去避风,再到小寒大寒,又是一年的最冷季节,洞里洞外俱是冰冷刺骨,没办法,两人抱着互相取暖,结果一冬天抱下来,那姑娘就怀上了老李头的孩子。是年春天,花儿遍布枝头的时候,把棉衣一脱,女孩母亲感到女儿身形有些异样,细细追问,才知是隔壁李家大小子作的业。没办法,赶快结婚吧。可过去看时,女儿别说要嫁状,就连睡觉个地方也没有。被逼无奈,只好把女儿许给皮家刚复员的儿子。这皮家儿子在战场上受过枪伤,腿断过,那时医疗条件差,结果成了残废,回家半年多,亲事不好找,年令也比姑娘大不少。过去人们封建思想严重,不如现在开放,姑娘未婚先孕,犯了农家大忌,为不被众人戳脊梁股,怀孕姑娘只好含泪改嫁到皮家,为这事,老李头和那姑娘抱头痛哭一场,哭着和老李头分手。姑娘嫁到皮家半年多,生下一个儿子,这就是皮驴。为了保男人脸面,不能一错再错,从嫁进皮家那天起,皮驴母亲痛下决心,跟老李头一刀两断,再无任何来往。甚致两人见面,连腔也不搭,更别提有任何来往。并且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