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寄文闻言大惊,她从小出生在官宦人家,自然晓得人心险恶,在府中从不过问任何事,也不与人交恶。可这样远远不够啊,若是将来长辈私自给她定亲,她也退缩不反驳吗?战胜别人无关紧要,最要紧冲破自身这一关卡,战神自己的心,天下之事还有何惧?
“师兄,我既然敢女扮男装考取功名,生死已然抛之脑后。眼前不过是一小小妓院,我何寄文有何不敢闯?”何寄文说着便扬起了头,昂首挺胸看着眼前的一切。
“好,眼前之物你不喜,且将不喜藏心中。”陈季云拍了拍何寄文的肩膀道:“在这里,逢人要说三分话,莫把实情脱口出。”
何寄文闻言点了点头,她马上就要十七岁了,不能老躲在书房纸上谈兵,于是乎,咬了咬牙迈开了步。
粉丝带,红灯照,俏佳人,舞裙飘。
“二位公子,请饮酒啊。”一女子一边倒酒一边笑道。
陈季云等了半天不见何寄文说话,转头一看,好嘛,这女娃又低着头,陈季云笑着抬起了脚,轻轻踩了下去。
“嘶!”何寄文惊的抬起了头,见自家师兄瞪自己,连忙转头看着旁边的女子,展开僵硬的笑容举起了杯道:“有劳姑娘倒酒。”
“有进步啊。”陈季云憋着笑小声道。
“啊,公子,你看,那红衣女子跳的如何?她可是我们这的花魁娘子。”
何寄文闻言抬头看向正在跳舞的女子,赞道:“甚佳。”
“碰!”一把团扇飞到二人脚边。
陈季云一见连忙拾起来,见上面有句小诗读道:“书房闭春守芸窗,不知室外景色俏。自叹无处抛红豆,谁潜春光入心扉。”
“嘶。”何寄文一听连忙拿在手中看了起来,半晌对着陈季云小声道:“师兄,这首小诗是我在京城舅父家拜寿时随意做的,本是人后消遣之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位姑娘,你的扇子。”陈季云沉吟片刻接过扇子站了起来,走到红衣姑娘身前将扇子递了过去问道:“姑娘,这首诗可是你做的?”
“哦。不是的。”红衣姑娘微微施礼道:“小女本是京城万春楼的舞姬,一日,梁家公子来万春楼,兴起所作。因为小女独爱此诗便牢记于心。一年前家里看中一个人,我便嫁人从良,琴书便题在扇面上赠于我,怎奈我被人所骗,想回京城身无分文,到此地无亲无友只能卖身此地。”
“哦,哦。”陈季云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何寄文。
何寄文叹了口气将陈季云拉在一边道:“那梁家公子必定是我表兄了,当日我随手作完再寻已经不见诗稿。”
“恩。”陈季云很是赞同这个推断,“这姑娘未免可怜了些,爱你诗如此,你可有怜爱之心啊?”
“师兄说笑了,萍水相逢岂能轻论。”何寄文说罢转身看向红衣女子问道:“敢问姑娘,给你题字的琴书是何人啊?”
“哦,是我们万春楼的花魁娘子,琴技高超。”
何寄文闻言眼前一亮,字尚且俊秀,看来琴技高超也不是虚话了,若是真的好音律引为知己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只是这个年头附庸风雅的人多,真好音律的人少之又少啊。
“姑娘,久居客地非是长久之计,小生愿意替你赎身。”何寄文第一次看着女儿家的脸说话,目光不躲不闪,“再赠你百两银回京城,如何?”
红衣女子闻言很是惊讶,心中颇有几分不相信。
“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陈季云在旁笑道:“自然是真的,今日脱出牢笼全在这扇面上的小诗啊,你呀,快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赶快回京城找你家人去吧。”
何寄文笑着看了眼自家师兄,当真摸出银票出了房。
太阳还未升起,红衣便收拾好行李出了妓院。
路口,马车前,红衣激动的给何寄文跪下,泪水沾湿女儿衣。
“姑娘,请起,小生祝你一路平安。”何寄文轻轻扶起红衣姑娘。
红衣姑娘闻言欲言又止,她虽沦落青楼可是也知廉耻,眼前的书生替她赎身是出于怜悯而非有非分之想,若是开口要留在书生身边未免被人看轻。
“恩公,小女拜别。”红衣女思忖片刻上了马上,一声马鸣,马夫驾着马车绝尘而去。
“师兄,人都走远了,你敛眉做什么?”
陈季云闻言眉头皱的更紧道:“我总觉得有什么急事忘记了。好像快想到了,可是又想不起。”
何寄文一听笑道:“今日十九日,我们考完秋闱了,还有何急事?”
陈季云低着头嘀咕:“十九日了,十九日了。”突然,陈季云长着栈跑去喊道:“二十日可是我女儿满月之期啊。”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昨天没有更文,大家都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