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在天际嘶鸣着划破雷电,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死寂片刻又喧闹的废墟之上。刚刚消散的哀鸣和剑影又在风中绽开,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此刻,双方的余兵都已陨半,两边阵前对峙着的头领疲惫而决绝,金国和大宋的终极决战,已是血流成河的惨烈和劫难。
柳一白举起酒壶,将清冽的琼浆咽入喉中,随后扔掉它,看来是一壶后劲很足的烈酒,他已有一丝淡淡的醉意。大宋逍遥王则仰天大笑着挥起袖来,数不清的兵影簇拥着他的轮廓。
而那蜂拥的两片兵海瞬间扭曲交织在了一起,血雾漫天飞舞,哀号遍地流淌。
一片又一片人的废墟,残檐断壁般的支离破碎。倒下的人,眼里映出妻孩那浅笑着的模样,随即成为破灭的灰烬。而那还在挥舞着武器砍杀的残兵们,只有绝望的呼喊和幻灭在身盼响起。在那战场的中心,柳一白与那逍遥王——杨子隐杀成闪烁的光影,遥远的彼方是那崩毁的城墙和地平线。
只见柳一白将剑一挑,划破杨子隐狂烈而狠厉的剑招,绕过他的手腕,疾速闪电般环上他的脖颈。不想,费尽全力亦是完全刺他不动。反而被他凌空劈下,直取他那双忧愁而精致的双眸。柳一白将头向后方轻轻一仰,竟化解了杨子隐凶狠的攻击。不知不觉已经接近百回合了,两人依旧厮杀得热烈中,而他们四周则已经是成千上万死魂的海洋了。
在天幕倒映之中的那些士兵,已经是一片破碎的残体的平原,余下的人已然忘却了生的眷恋,忘了襁褓中的嗷嗷待哺的孩儿,耕作在田间勤恳的妻子,和渐渐的枯萎了年华的老母亲。他们眼中什么也没有留下,已然困兽般咆哮,要与那恶敌同归于尽。也不知已有多久,烟尘四起间,残留的烽火终于在那一场倾盆大雨之后默默熄灭了。
柳一白望着不断倒下的士兵,心中凄凉迷茫。玄功在其体内运转不息,体表流动莫名的光晕。
这一刻,仿佛水到渠成般,柳一白顺利突破到‘剑气出体’中期,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量。
他仰天怒吼,一剑往杨子隐胸口刺去。
扬子隐却不躲避,缓缓闭上了双眼,嘴角却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似是开心,又似是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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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一白倏的惊醒,身上湿漉漉、黏糊糊的。
默默感受了下身体的状态,大惊,不仅伤势尽复,还突破到了剑气出体中期。
“逍遥王......为什么我要杀他.....”柳一白喃喃道。
这个梦实在太过诡异,他却是从未见过杨子隐的,如果说是因为杨素仙的缘故,那也太过牵强,实在说不过去。更加怪异的是竟然....在梦中突破了。
心烦意乱间,看到放在枕边的一本泛黄的经书,上书‘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
不觉默念了一遍,顿时心底那种压抑的悸动悄然不见。
推开客栈内的窗子,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波光粼粼的西湖湖面,反射出银色的光芒,耀得人眼睛发花。
柳一白不由看得入了神.....
待柳一白赶到凝香阁演武场时,清清与念痴激斗正酣。
现场一阵骚动,纷纷给柳一白让出一条通道让他能够走到最前方。
“兄弟,别看他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这位可是大杀星,出手狠辣。”一中年男子赶忙拉了拉旁边一位心不甘情不愿让开道路的小伙子。
“有这么邪乎.....不就是跟我一样的一个年轻人嘛...”
“嘘嘘...你可小声点,你没看到所有人都主动给他让出道儿来吗?其中不乏有些武功高强的武林中人,你自问能强过他们吗?”
小伙子吓得不由缩了缩脖子,赶忙往人堆里凑了凑,生怕刚刚那句话被柳一白听见而被他找麻烦。
小林寺颇有些名气的剑法便是‘达摩剑法’,‘罗汉剑法’,走的均是刚猛的路子。念痴并指为剑,攻势却是柔和无比,那抹笑容始终挂在脸上,整个就像一个下凡的笑面佛。
‘比翼双飞剑’不但剑招凌厉,而且讲究丰神脱俗,姿式娴雅,众人却是从所未见。
那“比翼双飞剑”剑法绝少现于江湖,本质与小林寺的诸路剑术又截然相反,其实以剑法而论,也未必真的胜于少林各路剑术,只是一眼瞧来,实在美绝丽绝。
念痴不由赞道:“容仪婉媚,庄严和雅,端正可喜,观者无厌。实乃好剑法!”
两人的战斗确实是赏心悦目,令人不忍移开哪怕一息的时间,生怕错过精彩的瞬间。
内行的人或许已经看出来,念痴显然是游刃有余,轻松便一一将清清的攻势化解开来。
这始终挂在念痴脸色的笑容看着实在有些可恼,清清不由气急,要不是不能使出本门的功法招式,不然肯定要把这个小秃驴打的再也笑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