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然本来不想跟着去,被许子明半拖半拉,无奈一起往齐猛家方向疾行。
齐猛家与齐烈家,仅一墙之隔。两栋新房背后,是齐家祖屋,里面住着老福。齐烈指示齐猛将老福从福利院接出来后,就安置在自己祖屋里,吃穿同住。齐烈此举,让乌有村人刮目相看。老福一个孤家寡人,临到头了还能得到齐烈无微不至的关照,这是他前辈子烧了高香。
陌然远远的看着齐烈家,灯光未息,显然齐烈还没上床休息。
再转眼去看齐猛家,却是一片黑灯瞎火。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这齐猛是不是闻到了什么风声了?
许子明如临大敌,悄声指挥着人马,再次将齐猛家团团围住,就待他一声令下,破门而入。
突然齐猛家的灯亮了,随即听到开门声。不一会出来一个人,站在台阶上,摸索了一会,开始撒尿。
陌然和许子明屏声静气地盯着他看,发现出来撒尿的果然就是齐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许子明猛喝一声,“上!”
黑暗中跃出几条身影,直接将齐猛扑倒在地。
齐猛显然受到了惊吓,脱口喊道:“救命!”声音凄厉,向四周传得很远。
人还没锁上,齐烈家的门就打开了。他手里拿着一支土铳,朝天就是一枪。枪声巨大,将一村子的人都惊醒了过来。人们纷纷往齐家这边涌过来。
齐烈站在台阶上,敞开着衣,杀气腾腾地喊:“快来人,有土匪!”
这番动作有点大,四周的灯都亮了起来。许子明似乎有些怯意,冲着齐烈喊:“老齐,老齐,是我,老许啊!”
齐烈似乎没听见,枪口转向这边怒喝道:“你们怎么乱抓人?”
许子明嘿嘿地笑,过去想给他递一支烟。齐烈根本不让他靠近,摆动着枪口喊:“放人!”
许子明怎么会放人呢?他暗示手下将齐猛带离现场,自己去与齐烈敷衍。齐烈显然看出了他的用意,横着身子堵在了唯一的一条路上,双眼冒火地说:“老许,你是公安,可不能乱抓人,你要冤枉人的。”
许子明就向陌然这边招手,低声说:“老齐,你可不是一般群众,你要知道阻扰执法的利害关系。我们是不是抓错了人,自然会有交代。抓错了,该赔礼道歉就赔礼道歉,该赔偿就赔偿。这是法律规定的。今晚任务,你们村支书也在,是知会了他的。”
陌然听到这话,只好现出身来,看着齐烈说:“叔,公安局执行任务,你可别乱来。”
陌然瞪了他一眼,将眼光去找齐猛。这一看,心里不禁哀叹。就在刚才他们说话的这几分钟,公安已经悄然将齐猛带走得无影无踪了。
齐烈怒视着许子明说:“老许,你是想制造一起冤案啊!”
话音未落,背后传来一声咳嗽。随即老福的声音响起来:“不冤,不会冤的。我能作证。”
老福突然冒出来说这番话,让本来心里还没底的陌然暗自兴奋。他其实早就感觉到老福有话要说,从雪玲老四两夫妻横死之后,老福有几次对他欲言又止。闺女坟的案子,老福是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人,又在他的屋对面的山上。老福不可能一无所知。
老福的话,让齐烈楞了半响,他突然扔了手里的土铳,仰天长叹一声:“天要灭曹!”
齐烈扔了土铳,危险解除。许子明一使眼,马上就过去两个公安,不由分说掏出手铐将齐烈拷了。许子明是个记仇的人,他执行任务,你齐烈刚开枪,这是罪啊!不管过去苏眉交情,先抓了再说。
奇怪的是齐烈居然不反抗,他回头看一眼颤抖着的婆娘,安慰她说:“没事,我去去就来。”
齐家婆娘杀猪似的嚎叫起来,这变故来得太快,很多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们不知道齐猛犯了什么事,被公安半夜从家里捉走。但他们都有预感,这事绝对不会小。
许子明胜券在握一样,挥手指示开道回所。陌然想要避开,又被许子明一把抓住:“你不能走,你得跟我回所里去。”
陌然苦笑道:“我去干嘛?又没我的事。”
许子明嘿嘿笑着,指着前面走着的齐烈说:“你说,没你的事吗?”
陌然无可奈何,只好随着他们一起往派出所走。走了一段路,陌然想起还有人留在桃林里,于是低声问许子明:“许所,那边的人,该撤回来了?”
许子明不置可否地笑,拍拍他的肩膀说:“老弟,你莫太涉进去,对你不利啊。”
陌然心里一顿,许子明话里有话,他不能不慎重。他们干警察的人,都是翻天不认人的行家。比如许子明与齐烈的关系,可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将近二十来年。这样的关系,丝毫不能动摇许子明拿他归案的决心。不说齐烈开了一枪,就算他没开枪,他手里拿着的土铳,就完全能够成为他的一条罪状。何况,他开了一枪!
陌然心急如焚,倘若许子明背着他搞鬼,他还真没办法应付。
“老弟,你的情报是准确的。”许子明笑着说:“凭老子几十年的公安经验,齐猛这小子肯定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陌然不语,他不想让齐小燕被收监,从而狠着心把齐猛说出来。没料到齐烈的反应这么大,现在齐家被抓了两口,要是齐小燕知道是他告的密,岂不是要恨死他?
齐猛没事还好,真要有事,就肯定是大事。他这一去,能不能还回到乌有村来,一切只能靠天命了。
他在心里叹息,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