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间办公室很大,牛头人胖子等几个主管级别的老人办公的地方,和其他人仅隔着一扇普通的玻璃门。门外的过道一通到底,隔音良好的墙面将各部门一件件隔离出来。墙面的材质很特殊,呈磨砂状,摸上去有一种温暖光滑的触感,站在过道里隐约看得到里面晃动的人影,却看不清具体是谁。
新人们的办公间虽然靠近大门,但不刻意透过隔墙留意,很难察觉到有人在办公室出入。
太郎忽然一推桌沿,靠椅子的滑轮从办公桌间的隔板那头探出半个脑袋,惊叫道:“啊,橡皮前辈!”
与他相邻而坐的姐姐春香立即责备道:“太郎!不要在公共场所发出这么高的声音!”
但好奇的她同时也将视线斜上,转移到了门口。
橡皮岣嵝着背影将门轻轻合上,缓缓转身露出消瘦的模样。他双目没有半点人色,同两侧的脸颊一样凹陷,原本坚毅的方脸就像被削成了六边形,两腿战战,连露出袖口的手也只剩皮包骨,整个人乍一看就像骷髅一般。
春香不忍心地道:“怎么会这样……”
太郎却松了一口气道:“太好了,我还以为胖子前辈会把你就地处死呢!活着回来真是太好了,橡皮前辈!”
“不会吧?只不过偷吃了一点牛奶布丁而已。”隔了一个中午,两个新人已经从前辈们的口中了解到了胖子前辈非常生气的情况,及其原因。
太郎道:“那可是胖子前辈啊喂,光看他体型就可以理解他对吃的东西有多执着了吧?真没想到公用冰箱里面的风景琳琅满目,竟然隐藏着这么危险的陷阱……”
他每次一开口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橡皮恶狠狠道:“闭嘴!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胖子整得这么惨?”
太郎尴尬地挠了挠头:“对不起……”
橡皮软弱无力地叹了口气:“算了,快点给我拿吃的东西出来。”
太郎惊道:“橡皮前辈!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吃的东西?难道你的能力跟我差不多,也能感受到食物的气息?”
橡皮道:“闭嘴!”
太郎只好不说话了。
姐弟俩都是平均身高在六七十公分的侏儒族,订制的办公桌比较矮小,墙上多余的的空间就放置了吊柜。通往最高层的吊柜下挂有一道简易的小梯子,太郎正顺着梯子向上爬去。
柜子一打开,里面果然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饮料。
橡皮拍拍太郎的肩膀,二话不说拿起其中一块玛德莲蛋糕一口吞下。
看他狼吞虎咽的模样,春香连忙转身去找喝的东西。
太郎道:“话说橡皮前辈,胖子前辈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处罚啊?”
“水水……”春香恰时递上一瓶牛奶。
橡皮接过一饮而尽,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他原本消瘦的皮肤以肉眼的速度开始膨胀,面容饱满,四肢顷刻间恢复了健康有力的状态。
两个新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人的体型能这么快发生变化,心里好奇地猜测橡皮还拥有哪些不寻常的能力。正如同姐姐会完全遮蔽自己的气息,弟弟则会察觉到他人的气息一样,同事们或多或少都拥有些神奇的能力。但能力不是姓名,大家不会在自我介绍中带上自己都有什么能力,所以新人姐弟并不是很了解其他同事的事情。
橡皮拆开一包饼干的同时,忿忿不平地抱怨起来:“还能有什么惩罚,加训练量呗。从早会结束一直训练,连午饭都不给,那个死胖子!”
太郎恍然大悟:“所以你才变成了那副鬼样子吗?”
“太郎!”春香一把揪过弟弟的耳朵,呵斥道。
“疼疼疼疼……”
春香回忆起早会的内容,担心道:“橡皮前辈,你的灵魂创伤不是还未痊愈吗?加大训练量难道是指‘主角之书’的训练?”
橡皮吃东西的速度实在惊人,一句话间,太郎柜子里的零食已经被风卷残云般消灭干净。他一面又向春香讨要,一面恨恨道:“废话!那个死胖子是存心不想让我参加任务。”
太郎没心没肺地上前又是一番打趣。
与粗枝大叶的弟弟不同,姐姐却在刚才的对话中略微感受到了组织的严厉。
灵魂创伤是一个很难说清到底是不是“痊愈”的层面,每个人都存在着灵魂上的脆弱敏感:童年阴影、心灵创伤、毒瘾、赌瘾,甚至喜欢不喜欢吃香菜……外界刺激感官,感官污染心灵,心灵伤害灵魂。创伤来自与身体和外界环境,又反过来通过心理限制身体的行动能力。
部分灵魂创伤能被根治,但少部分却因为某些复杂的情况而终生被铭刻下来。
诚然,组织拥有像胖子这种级别的治疗师,是实力强大的象征。但因此而把“伤害灵魂”作为违规的处罚方式,把一个受伤病患的伤口重新撕裂开,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春香默默地翻出自己所有的零食堆在桌子上,任由前辈享用。
她突然沉闷下去的表情很容易被橡皮捕捉到。这对姐弟虽然性格有成熟,轻浮的差别,但对人都不抱什么城府。单从“待人真诚”这一点来看,就像侏儒的外表一样和普通小孩子无异。
当然,橡皮肚子里还一堆怨气,就算猜到春香的想法,也没什么心情帮胖子说什么好话。但在另一方面,他又后悔自己多嘴,万一这对姐弟借此对组织生了芥蒂,传出去原因在橡皮,恐怕他在组织其他人那里名声就不好了。
所以他连忙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