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施以炮攻宫的计划前,乱军做过十分精密的谋算,这一段的宫墙是冷宫的所在,守卫最少。当宫墙被轰开之后,宫内的侍卫无法及时地赶到,而他们的另一些假扮商贾的人,则就在附近。
&轰!”如晴天里的霹雳,宫墙一倒,迅速的,这些人便脱去商贾的伪装,露出全身黑衣为帜,从宫城的缺口冲了进去。
而随着那晴天里的霹雳,全喀山必定混乱。乱军乱军,便是要在乱中取胜、在乱中取得他们所要的东西。原本是欢乐的墟日,顿时变成了兵刃满街的战场!
还好的是,喀山的居民大多适应了这种事情。数年以来,他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无非是从前一而再的事又再重演,无非是他们原以为的安定又再泡汤罢了。
就像那些忽然变了装束、冲向宫城的黑衣人一样,他们也迅速地从市集中消失,只余下真正来做生意的外地人。他们本能地缩身躲在货架间、篷帐里,他们是来挣钱的,不是来送命的!可这乱局之中,真能全身而退么?
这些生意人中间,便有适才云初定逛过的刀铺主人伊顿。
纷乱的脚步从大街踏过,有人看到了伊顿的刀铺,发现他的刀不错,直接拎了就走。伊顿抓紧自己最好的那把刀,瑟瑟发抖,十分庆幸已把最值钱的刀藏了好几把起来。他哪里敢多冒出头呢?那些凶徒若发现了他,不必出刀,光是用脚就能把他踩成肉泥!
这一群人朝着圣女塔的方向去了。很快,又有另一拨全副武装的人追着他们的脚步而去。喀山城里城外。响起了不同的两种号角,紧接着。刀剑碰撞的呛呛之声响了起来。伊顿想,喀山城又要变天了,不管兵变的结果如何,怕是再也别想在喀山城里做生意了!想到今天不过半天时间就挣到往时一个月都挣不到的钱,他就觉得可惜得很。
又想,想这么多有啥用,关键是还得把命好好的留着啊!“这还给不给人活了!”他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浓痰,把自己藏得更深了些。
奔向圣女塔的乱军,并非冲着圣女塔而去。圣女塔不远的地方。是世子别院,世子亲卫军驻扎的所在。
乱军一路涌入宫城,另一路却是隔在了宫城与世子别院之间。谁都知道,喀山城中,除了护卫宫城的御林军,战斗力最强的,就是世子亲卫军。
如今乱军首先便隔断了世子亲卫军与宫城的联系,他们对这支军队的忌惮可见一斑。
谢峦的小楼。
银色面具后的谢峦看不出有什么情绪的波动,他冷静地问那个满身血污的暗卫道:“宫城状况如何?”
那暗卫道:“王上和王后暂时安好!是。是札木合那贼子……”说着,连吐出几口鲜血。旁边的亲卫军军士忙递上帕子为他擦拭。
云初定看见谢峦背在身后的手稍微紧了一紧,而他的声音依然稳定:“继续说。”
札木合在阵前受擒,引发了一场兵变。虽然兵变被世子亲卫军及暗卫及时压制。但作为主帅的他,难责其咎,故而一到喀山。札木合即被送往宫中,由王上定夺如何处理。只是王上病榻缠-绵已久。交由王上定夺,其实就是交与王后与世子定夺。
宫城被轰开一个口之后。札木合在宫内藏下的暗钉很快地行动起来,救出了札木合,进而里应外合,逼入中宫。
&上和王后被困在凤藻宫,御林军与暗卫死守宫口,叛军暂时攻不进来,但是……”那暗卫又咳出了几口血。他没说完,不过所有人都明白,叛军此刻占的是上风,破宫而入,只是迟早的事。
那暗卫喘了口气,续道:“统领大人,我受王后之托,有封密信……要亲自交予大人……”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王后日常所配之金叶垂珠璎珞,那璎珞之上犹有血迹,显是那暗卫一路突破重围,受伤极重,以至血染于上。
谢峦踏窗而出,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他向那暗卫走去。那暗卫扶在搀着他的亲卫军军士肩上,身体前倾,递出了璎珞。
云初定觉得不对,因为那暗卫递出璎珞的这个动作,快了这么一点点;他所指的方位,也巧了这么一点点,那是谢峦胸前正中任脉之上!
谢峦像是被那沾血的璎珞震动心神,浑若未觉,他走了过去,云初定甚至来不及喊出一声“小心”……
那暗卫手中璎珞递出,一枚凌刺暗藏手中,突然间手腕一转,那凌刺猛地长长了!长而尖锐的刺自下而上斜刺,最尖锐的顶端堪堪划向谢峦胸腹部!
眼看着就要得手,那暗卫气血上涌,暗暗地兴奋,手中凌刺还准备了八式后招,以应对谢峦临死一击……
然而谢峦就在他凌刺将要临身之际,陡然间向左踏了一步。
只一步。
看似简单而笨拙的动作,实际上却极快,那暗卫一看谢峦身形动,便知偷袭落空,他凌刺的尖端从谢峦身前几乎贴身而过,但却没有伤及他衣上的一根纤维!
那暗卫回身再刺,反手袭向谢峦后心。然而谢峦竟然压根就没理他!
谢峦又向右踏了一步。
这一步,更快!
两步步法之诡,实是世间少见!
谢峦又一步踏出!
他竟然没有向那暗卫回击,而是,而是抬起手掌,拍向了一直在旁的亲卫军军士!
&谢峦的掌与那亲卫军军士的掌,对到了一起,发出闷雷般的响声。
云初定不再观战,他亦下楼,不是飘飘下楼;是直直下楼,他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