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子在家里住下来, 夏老夫人又给她买衣服又给她买吃的,还把家里所有尖锐的东西都收了起来,生怕伤到她。
不到一天, 枣子就变了一个样。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一束歪着的小辫子用红色头绳系住, 身上穿着粉色碎花的小裙子,再搭一双绣花的小布鞋, 真是可爱至极。
“看看,我们枣子好看不好看?”夏老夫人笑着问阿好。
“好看,枣子真漂亮。”阿好摸了摸枣子的头也笑了。
夏老夫人蹲下身体给枣子整理衣服,满脸的宠爱之情。
枣子也甜甜的笑着,两个人真好似一对亲祖孙一样,阿好看的直感慨, 老天怎么这样不公平, 有的人终其一生想要个一儿半女, 可是上天就是不让她如愿,有些人根本没有当父母的资格,老天偏偏让孩子降生在他们家。
阿好说的这个没资格当父母的人当然是梅氏跟田二郎, 昨天晚上夏老夫人给枣子洗澡才发现她身上的伤痕竟不止一处,那伤痕有旧的,有新的, 胳膊跟腰上比较多, 但其它地方也有, 看得出打骂她的人根本没在乎她的性命, 脾气上来都是随便打的。
尤其是她后脑勺那处大疤,当时夏老夫人看着身体都打颤,这么小的孩子,这么大一个疤痕,还在后脑,她能活下来都是上天的恩赐。
问枣子这疤痕怎么来的,枣子说是几个月前田二郎嫌她挡路踢的,当时她的脑袋正好撞在一块石头上,差点就死掉。还有她胳膊上被烙的疤,那是梅氏拿蜡烛烫的,还有……
当时夏老夫人就哭了,这孩子是做的什么孽,托生在那样的人家。
心疼枣子,夏老夫人对她真是一万个好,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爱都给她。
枣子也很懂事,并没有恃宠而骄,每天就像一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夏老夫人。夏老夫人种花,她就拿水瓢给她舀水,小身子晃晃悠悠却一副十分认真的样子,夏老夫人做饭烧火,她就蹲在一边看,时不时的还给她添上一两根柴火。
有了她的陪伴,夏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几乎就没断过,自然,枣子也越长越白嫩。
不过有一个问题,夏老夫人发现,“枣子怎么不爱跟别的小孩子玩?”枣子在她这里也呆了五六天了,可是除了跟着她就是跟着她,不然就是跟那些小兔子玩,好像从来没去找过其它的小孩子玩,而其它的小孩子也没来找过她,明明他们外面经常有小孩子打闹或者经过的。
她不是觉得枣子跟着她不好,但小孩子嘛,该有自己的玩伴,她这样似乎有些不正常。
阿好也发现这个问题了,其实枣子不光是不跟其它孩子玩,就连大人,她也不愿意跟他们接触,也就在这里她还活泼一点。
“这样可不行,她这样小时候可能没什么,可是大了怎么办?从这个门抬进那个门,一辈子不去跟人打交道,不去看外面的世界吗?”夏老夫人有些担忧,经过这么多事,她觉得就算是女孩子也不能一直窝在家里,攀附着别人生活,也该像一株白杨树,能自己经历风雨,就像现在的阿好。
“确实!”阿好想了想,有了一个主意,她决定做点猫耳朵。
猫耳朵是一种小吃,就是把白面里混上红糖揉匀再擀成片跟白面片叠在一起,卷成卷切成薄片下锅炸,不一时,一片片红白相间甜甜脆脆的猫耳朵就做好了。
这东西可是小孩子的最爱,阿好拿了一点给枣子吃,枣子立刻吃的停不住嘴。
剩下的阿好放在小笸箩里,专等着孩子们过来。
没一会儿就有几个小孩子从门口过,阿好赶紧走了出来,一看,有几个认识,有些不认识,但肯定都是下沙村的孩子。
为首的一个叫田翠翠,是田三嫂的孙女。田三嫂一辈子给人做媒,性情最开朗,田翠翠受她影响,也特别活泼,孩子们都喜欢跟她玩。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玩?”阿好弯腰问这些孩子。
“小姑奶,我们去地里抓蛐蛐玩。”田翠翠也不认生,脆脆的回阿好。
农家的孩子确实没什么好玩的,不是抓蛐蛐就是捡蘑菇,总之既能玩,又能帮家里干点活才是实际的。
“你们等一下,我有好东西给你们。”阿好回屋去拿了猫耳朵,顺便还把枣子领了出来。
孩子们一看那猫耳朵眼睛都直了,这东西又是白面又是糖的,他们不是逢年过节根本吃不上,一看就口水直流。
枣子发现外面竟然这么多孩子,立刻垂下了头,一只小手紧紧的握住阿好的手,另一只小手来回的抓着衣角,羞怯紧张的几乎跑回去。
阿好把猫耳朵分给孩子们吃,孩子们都心思简单,立刻看她亲切起来,她趁机问大家,“你们怎么不来找枣子玩?”
大家看看枣子,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突然道,“大家都说她是丧门星,跟她玩要倒霉的。”
孩子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可是有时候这也是最伤人的,枣子听了,立刻红了眼圈,想挣脱阿好往院里跑。
阿好也不生气,很和气的问那个小姑娘,“这话是谁说的?”
小姑娘扭头看看左面,又看看右面,也想不起来了。
这时田翠翠道,“是扬婶子说的,她天天说她是丧门星,野种,贱人。我们以前跟她玩,扬婶子就骂我们要倒霉,后来我们就不跟她玩了。”
扬婶子就是杨氏,阿好听了直气的牙疼,自己家的孩子自己都不珍视,也难怪这些孩子都嫌弃枣子,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