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崔良娣便做出一副被阿常说动了心的样子,点了点说道:“还是阿常你思虑的周详,不过你也先别贸然去母亲那里说什么,她老人家要操心的事情本来就多,你先只管命人想办法将华良媛那里给盯紧了,她那人,素来心大的很,如今又正得宠,说不定不用等咱们动手,自己便会做出什么出格闯祸的事情来了。”
阿常一听顿时觉得还是崔良娣心机深,连忙应了下来,永嘉坊放在崔良娣身边的人,多是由她来掌管的,反倒不由崔良娣说了算。
这边崔良娣想着不给永嘉坊添麻烦,那边永嘉坊自己却是突然爆出了真正的大麻烦来,事情还要从那七娘崔玉媛的生辰宴说起,这崔玉媛如今已经十一岁了,出落的妍丽标致,通身的气派十分不凡,正是如今这长安城高门贵女中的佼佼者,外面都传当年崔元娘没能依约嫁入皇家,如今这好事便要落到这七娘身上了,她虽比四皇子大了两岁,但皇家娶媳妇惯爱找那年纪大一点的,算起来倒也是正好。
这顾氏一贯娇宠崔玉媛,永嘉坊如今又正是花团锦绣的大好时候,这崔玉媛的生辰宴自然是要大办特办的,不过和别人不同,这崔玉媛并不肯让顾氏将城中贵女尽数请到,她看不惯看不上的人便有一大长溜呢,这些人她是绝不宴请的,那顾氏竟然也就依着她胡闹,一时间,这城内没拿到永嘉坊请柬的人家,倒都有些尴尬惊惶起来,更有那家里的女儿被母亲抓住好一通责骂的,说怎么平日里不知道与那崔七娘好好相处,如今倒让家里落了个没脸。
这么一通纷扰喧闹下来,这崔玉媛的生日宴人请的不多,倒比大宴宾客的还要更加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
这晚宴仍是设在了小曲江上,顾氏此次由着那崔玉媛自己去操办,她本就爱好一些机巧的玩意儿,这次便在那小曲江对岸拉了大幅白纱幕帘,而后命那小戏子在那幕帘后搭台做戏,又在那戏台后安置了大批的明灯照亮,让宾客从宴席这边看过去,并看不到那唱戏的真人,只能看到那白纱幕帘上曲折婉转的人影忽隐忽现,连那曲乐声隔着幕帘传来,也变的分外缥缈动听起来,再加上那七娘选的曲目都是些清静悠远的,顿时把小曲江这边的小娘子们听的心里都酸甜难言的,不得不佩服这崔七娘的巧思妙想。
可正在众人们一个个专心于那光影变幻的戏台之上时,那白纱幕帘却是猛然一震,曲乐声便戛然而止了,随后幕帘后面更是传来了小戏子们齐齐的尖叫之声,不待席面上各人反应过来,那幕帘嗖然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从后面跌跌撞撞的摔出来了一个红衫女子来,远远的并看不清楚容貌,只看到那女子披散着一头黑,脸色白的跟金纸一般,却又涂着红红的口脂,倒有如厉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