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行客愈发紧张起来,抓着吊篮的双手青筋毕结,喉结不时滚动,狂咽吐沫。 其余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从京营出身的高层将领,差不多都是武将世家,**的生活早就让他们不复先祖的勇敢品质,一个个脸色蜡黄,额头见汗,若非热气球上有张让和张佑翁婿,说什么他们也不会冒这种险。
当然了,张让和冯勇是特例,张让就不用说了,底层出身,实打实熬到守备,最后才在张佑的帮助下达到了如今的高位,其本质仍旧是那个骁勇善战的猛将,开头不过是担心张佑的安全罢。
至于冯勇,身为天兵卫副都指挥使,却已经尝试过穿越云层,也就可想而知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当然,若无这些优良品质,张让也不可能引他为亲信。
两人兴致勃勃的谈笑风生,和周遭之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张佑不禁有些感慨,**问题,对于任何一个朝代来说都是最为棘手的问题,这还是天兵卫呢,就有这么多尸位素餐之人,其他部队也就可想而知了。
原本的历史上,一旦离开张居正的庇佑,一直苦心孤诣构建部队优良纪律的戚继光马上就失去了生存的土壤,最终落得个凄惨的解决也就并不奇怪了。
难怪著名学者黄仁宇先生评价戚继光时用到了“孤独”二字,称其为“孤独的将领”,一方面他文化素质颇高,有止止堂文集传世,最初得到谭纶与张居正等文臣支持和这不无关系,在这个文武之间壁垒分明的朝代,他可是一直被奉为儒将的存在。可另外一方面,他却已经脱离的正统武将范畴,不再是一个纯粹的武官。于是,当他开始在张居正的支持下全力推行自己的军备改革时,不但原本愿意与其亲近的文臣开始疏远于他,就连那些同一阵营的武将也将其视为异端。
这种现象其实早已露出了端倪,比如这次辽阳兵败,若是换作别的武将的话,怎也要有武将站出来替其美言的,结果当一众文臣纷纷上书弹劾他的时候,武官系统抛却天兵卫之外,却选择了集体失声。
这可真是一件让人伤心的事情,北镇抚司内的戚继光容颜憔悴,怕倒有大半和心中的落寞有关。
张佑的心情突然沉重了起来,积弊重重,想要光复大明,还真是困难重重啊。
心潮起伏当中,眼前霍然开朗,碧蓝的天空下艳阳高挂,云海翻卷,在阳光的照射下,犹如一大片一望无垠的金色海洋。
眼前的情形实在是太壮观了,就连那些原本吓的脸色蜡黄的武将们精神都是一震,张佑本来有些沉重的心情也霍然开朗起来。
他从包袱中拿出一身黑色的衣服,脱掉外衣,迅速穿戴起来。是的,这是一身在他的指点下天兵卫的匠人匆匆赶制出来的滑翔衣,材质和滑翔翼的翅膀一样,也是特制的锦缎,细密光滑,十分结实。
在众人好奇的注视下,很快他就“全副武装”起来,就连脑袋都用黑布包的严严实实,然后备好伞包,抓着吊篮上的锁链蹬上了篮框的边沿。
“再高一些,我要准备跳了,等我跳完之后,你们就可以下降了。”
“这是什么?”冯勇问道,奇形怪状的滑翔衣看的他目瞪口呆,实在疑惑,这种腋下腿间相连的衣服,难道也可以滑翔么?这么小的面积,能兜风么?
张佑意气风发,豪气干云的说道:“我把它称为滑翔衣,只可惜,你们无法亲眼见到我在空中滑翔的风采了……老徐,敢跟老子一起跳下去么?”
“子诚,你疯啦?咱们可没有两人同用一顶降落伞的先例!”张让吓坏了,其余人等也是勃然变色,伞包带着一个人也不过就是将将能保不被摔伤吧,两个大活人一起跳,那不跟找死无异么?“
张佑并不回应张让,只是扭着脑袋挑衅的望着不留行客,一字一顿的问道:“你不是不怕死么?敢不敢跟老子一起跳下去?”
“跳就跳!”他的激将法奏效了,不留行客虽然十分害怕,却受不了张佑这种鄙视的语气,咬牙冷笑道:“你都不怕死,老子有什么好怕的?”说着将身一跃,已经脚点篮框边沿,双手攀住了张佑的肩膀。
张让一把抓住了张佑的裤腿,气急败坏的说道:“别跳子诚,老子的闺女刚特么嫁给你,你不能让她守寡吧?”
听他被气的口不择言,张佑却不慌不忙,回首一笑,说道:“岳父大人,小婿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么?若无十足把握,傻子才跟这老小子一块儿送死呢……松手吧,不然待会儿我跳的时候一歪,真出了事情可就是您的责任咯!”
“啊!”张佑一声轻呼,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老徐,你最好抓紧点儿,万一摔死你,可别怪老子没有事先提醒你!”张佑说罢,感受到肩上本就抓的很紧的双手加大了力道,顿时暗笑一声,深深吸一口凛冽的寒气,身体前倾,松开了双手。
身后传来一片惊呼,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在一众惊讶的视线当中,张佑和不留行客跳离了吊篮,迅速向金灿灿的云海冲了下去。
大家纷纷扒住篮框探头张望,张让则一叠声的吩咐操纵热气球的兵士:“下降下降,越快越好!”
不留行客只用双手抓着张佑的肩膀,因为他怕抱着腰的话会影响滑翔衣滑翔的效果,只是如此一来,双脚就变的有些没着落了起来,正要下意识的盘住张佑的双*腿,忽然一股大力冲来,张佑已经张开了双臂,分开了双*腿,翼展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