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佑大闹沙府的举动将他的名声推到了顶峰,江南众世家以及各级官员当然会感觉他太过霸道,从而在心中更加与其对立,普通老百姓却将他奉为了英雄,尤其是秦淮河上那些处于社会最底层的烟花女子们,也就他没有眠花宿柳的习惯吧,不然的话,从头睡到尾,准保没一个冲他要钱的。
对此,邢尚智和李妍他们其实特别不理解,觉得张佑此举太过草率,必将对日后开展工作平添诸多掣肘,殊为不智。
张佑则笑而不语,江南官场上下本就视其为敌,这是从利益的角度引申出来的,在他培养出新兴的利益团体之前,几乎无法调和,与其低三下四的讨好,还不如亮一亮爪牙,收取民心只是一方面的好处,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要告诉那些被江南众世家打压的不得志的人们,以前没人领着你们干没关系,现在好了,你们有靠山了,不是看不惯那些人却又惹不起吗,来投靠我就是了,我领着你们干!
抓到的那两个四海帮帮众不明不白的死到了牢里,对此,张佑并未感觉到惊讶,邢尚智却暴怒异常,上上下下的将府里彻查了一遍,虽没找到作案的真凶,却也查出了不少毛病,清退了不少人。
王承勋并未如众人预料的那般对张佑疯狂报复,相反,今日一小请,明日一大宴,处的跟亲兄弟似的,其余众名流高官也不例外,宴请无数,倒好像真心接纳了张佑一般,看的邢尚智艳羡不已,“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这句话成了他常挂嘴边的口头禅。
日子就在张佑的醉生梦死当中忽忽悠悠的进了腊月。
这一日他推拒了所有的宴请,傍晚十分只带着李妍和不留行客来到了五味居,有两个十分重要的人在等着他,一个是久违的花子帮长老夜向北,另外一个,则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大人,他就是沈士吉,橡胶和吗啡都是他送给我的。”老马指着一名三十来岁的魁梧汉子对张佑介绍道,汉子长相十分阳刚,国字脸,刀削一般的脸颊,浓眉大眼,皮肤呈古铜色,一看就是经年日晒所造成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咸味儿,即使不用介绍,也能猜到他的职业定然和大海脱不开关系。
“沈士吉,这位就是新任南京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张佑大人,他对你送给我的橡胶和吗啡十分感兴趣,早就想见见你了。”
“草民沈士吉,见过张大人,草民对大人也是闻名已久啊。”
“幸会幸会,不必多礼,我这人最烦这些繁文缛节了。”张佑笑着将沈士吉搀扶起来,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错生了时代了,往前二十年,定是抗倭的名将嘛。”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沈士吉十分大方,并无常人那些局促,嘿嘿一笑道:“大人别说,草民小时候最佩服的就是抗倭名将戚大帅了,可惜还没等长大倭寇就被戚帅打败了,这才投身商队,当了一名水手……听说戚帅和大人是挚交,哪天给草民引荐引荐,也让草民一睹戚帅真容啊。”
“好说好说……来来来,咱们边吃边聊,我不善饮酒,浅尝即止,别劝酒啊。”张佑喝酒看心情,自那日在沙府大醉一场之后,以后虽宴会无数,却再也没有端过酒杯,今天这是确实高兴了。
沈士吉点头应是,剩下的夜向北哥俩和叶十郎老马他们也知张佑毛病,自然不会勉强于他。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东拉西扯了几句之后,夜向南首先说到了正题:“托大人的福,这些日子四海帮可真是消停了,就可惜抓不到那天带头刺杀你的龙顶天,实在是愧见大人啊。”
“说哪儿的话呢?抓不到抓不到呗,迟早一天有他露头的时候,我才不着急呢。”张佑笑道,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他基本已经确定了那天在偎翠阁行凶的人是龙顶天和王先进,后者不必说了,刚刚砍了沙夫人的手,总不好再把他也杀了,那可真就彻底和王承勋撕破脸了。至于龙顶天嘛,不过就是个小人物,他还真没太放在心上。
“不说这些了,老夜你不在北方待着怎么跑回江南来了?”张佑望向夜向北。
“这不是快过年了嘛。”夜向北笑道。
张佑一怔,叹了口气,艳羡的道:“还是你好啊,无官一身轻,想去哪儿去哪儿,可怜我家有娇*妻美妾,上有老母在堂,却只能天各一方,实在是……唉!”
“大人不用伤感,等年三十那天你要不嫌弃的话就来咱们花子帮总堂,咱们大家伙儿一块儿热闹。”夜向南道。
“再说吧,”张佑收拾情绪,望向沈士吉:“还是说正经的吧,老沈……你比我岁数大,叫你老沈不介意吧?你也别叫我大人,叫我子诚就是……那些橡胶都是从哪儿得到的啊?还有吗啡,能大批量的弄吗?”
沈士吉还从未接触过张佑这样的官员,不禁涌现一种非常特殊的感觉,笑道:“都是从海外得来的,是一个外国朋友送给草民的,据说全都产自一个叫作亚美利哥州的大陆……”
“亚美利哥州?”张佑皱眉沉思一下问道:“不应该是亚美利加州吗?哦,是了,我明白了。”亚美利哥是中世纪欧洲非常著名的一个航海家,是他首先认识到哥伦布曾经到达的大洲不是亚洲,而是一个新大陆,并为其绘制了海岸线,后来,这块大陆便以他的名字命名为亚美利哥洲,至于亚美利加,不过是后来为了和其它大陆的名词形式统一,这才改成了亚美利加吧。
沈士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