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入宫见驾,以张佑成为格物所七品总管而告终,至于令张鲸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张佑却明白的很,郑贵妃为何得*宠*?还不是因为她从来不拿朱翊钧当皇帝,而拿他当丈夫看。说白了,朱翊钧也是人,平日里阿谀奉承的话听的多了,所追求的不过是一种返璞归真,平等对待的感觉罢了。
当然,其中还是需要掌握好分寸的,所以察言观色十分重要,这一点,张佑自问做的很好,起码今天晚上做的很好。
一路出宫,张鲸说了许多话,有恭喜也有告诫,语重心长,谆谆叮咛,犹如一个对晚辈寄予厚望的敦厚长者。张佑感激涕零,点头连连,至于心里边究竟如何想,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回到张府已是五更天,张佑干脆不睡了,上*床打坐,一个周天运行下来,天已大亮。
朱翊钧金物所又碍不到外廷什么事,料来就算有些物议,也不可能有人真的跳出来阻拦,所以,当务之急,必须得先找一个合适的地方。
在张佑的设想里,格物所未来是要成为后世两院那样的单位的,无数的实验室不可避免,所以地方不能太小,保密的问题也得考虑到,所以,位置也不能太繁华。至于神医搞科技这种有点狗血的问题,反倒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还是那一点,他只是个种树的,华夏民族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聪明人,大方向掌握好,奖惩制度设立好,当人们看到钻研科技可以带来好处时,也就是格物所蓬勃发展的时候了。
其实一点儿都不复杂,朱元璋将科举定为朝廷抡才取士的唯一途径,于是天下“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然后现在他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科举之外,再给天下一个可以晋身的途径。
就这么简单。
当然,说这些还太早,为今之计,先把格物所的大旗立起来才是正经。
龙形热气球试飞成功,邢尚智终于得了空,早饭时听张鲸叙说昨夜经历,自告奋勇,要陪张佑去找开办格物所的地址。刘鈺含笑恭维了张佑几句,和一直沉着脸没说话的掌班郑守成一道出了饭厅。
“守成性子沉闷,其实心地很好,都是咱家的左膀右臂,子诚别跟他一般见识,处的久了,你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张鲸说着话推碗起身,又道:“选址的事情不可草率,咱家原还琢磨给你找个熟悉京城的,尚智主动请缨,咱家就更放心了。另外,既然万岁爷要老祖宗提督格物所,抽空你得去见见他,他是咱家的义父,很好相处的一个人。”
张佑对张宏印象不错,答应着,客气两句,突然想起自己的先生,忍不住说道:“对了老爷,您是陛下最信任的人,我老师的事情还得求您多多美言。”
张鲸点点头:“这事其实也怨不得张蒲州(张四维),都水清吏司的郎中虽然只是个五品,却也是个肥差,眼馋的人不少……难得你一片孝心,这样吧,咱家亲自去见见他,这么点小事,量他也不敢不给咱家面子。”
这面子可给大了,张佑就算对张鲸再不以为然,也不得不有所表示,捏着鼻子又是感谢又是表衷心的,倒把张鲸哄的挺高兴。
“启禀老爷,神机营副将李如松将军府上管事求见张佑!”正说话间,门房进来通禀。
张佑一怔,站了起来,张鲸慢条斯理的说道:“知道了,告诉他,子诚随后就到。另外,告诉府上,如今子诚是格物所的七品总管,谁再随口瞎叫没规矩,自己去找郑守成领家法。”
“小的知罪,小的知罪。”门房叩头不迭,起来恬着脸对张佑道:“小的恭喜总管大人,总管大人请!”
“老爷,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了。”张佑望向张鲸。
张鲸点点头:“去吧,反正你跟李如松也早约好了,不过,你最好别跟他走的太近,对你的前途没啥好处。”
“我醒得了。”张佑点头,他是真明白张鲸的意思,没有哪个统治者愿意看见自己欣赏的人和武将走的太近,所以,无伦张鲸出于何种目的提醒于他,这个建议却着实是在替他着想。
真懂咱家的意思么?张鲸笑望张佑出门,眼睛渐渐眯成了一条缝,阴声吩咐邢尚智:“这小子滑不留手,你给咱家盯紧了,出了问题,仔细你的脑袋。”
“是!”邢尚智打了个寒颤,上身深深的弯了下去,暗暗忧心,老爷果然开始提防子诚了,子诚看着却又不像是个甘居人下的,咱家夹在他俩中间,实在是……
却说钱倭瓜,眼见少妇被揪着头发拖着在地上打滚儿,早气的七窍生烟,再见张佳琳和春杏的帽子被人打落,露出了如云秀发,愈加怒发冲冠,攥紧手中的糖葫芦,大步流星赶了过去,一把提起满脸淫笑着去摸春杏下巴的汉子,轻轻一甩,扔出去足有人高,接着毫不停留,又一脚将正撕拽张佳琳的汉子踹飞,然后几个箭步助力,一脚蹬在拽少妇头发汉子的后心上。
那汉子闷哼一声,吃痛之下松开了少妇的头发,哇的一口鲜血吐在她的脸上,晃了两晃,歪倒在地,再无声息。
钱倭瓜这几下打的是兔起鹤落,干净利落,加之措手不及,众汉子瞧的目瞪口呆,连那为首的老鼠胡子都看傻了眼。
“老钱好样的,这帮混蛋,就该好好收拾他们!”春杏拍手叫好。
钱倭瓜一把将披头散发满脸鲜血的少妇拽起身,抱住二狗交给张佳琳,错身将三女护在身后,斜睨着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