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成没动。脸上都是难意。说家里都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还去考什么试啊。大哥一下子恼了,说听我的。赶紧去。进成还了一句嘴,你又不是爹,什么叫听你的。再说了爹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爹,你能在家看着我怎么就不能。大哥更着急了,直接过去就是一脚,说你哪来那么多废话。爹当初叫你去念正经的学校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叫咱们家有个念书出息的。宝成拉住了大哥。说进成你放心去吧,我跟大哥在这儿就够了。张老师也过来劝说,自古都是长兄为父。这个时候你爹没醒过来。家里有些事应该听你大哥的。
栓成哭着,叫大哥送他出去坐着大哥的车走了。栓成回到了窑里,问娘是怎么回事,娘大概给说了一遍。可是至于爹跟润成是着了什么道儿。娘也说不清楚。反正肯定是跟上回弓家老娘娘回来有关系。要不是答应了人家想给去拾掇拾掇坟,也不回出这样的事。栓成嘴里叨叨着,这还没完没了了。娘个跟他说了那个光头的老汉是高垴的白五,栓成说在八道沟听说过,就是常年干这个的。其实这个就是娘不说,栓成也有些断出来了,这周围几十里地,头上长着个肉疙瘩的光头。干这行的就是他白五一个。
白五上到窑里,栓成叫了声大爷。说这回家里人遇上的到底是什么。白五摆摆手,意思是不好说。他告诉栓成,本来以为就是吸进去什么不好的阴邪或者煞气,逼出来也就便已了。没想见借着血水出来的这些阴邪还不是真正要寻的,就怕是里头还有东西。栓成问说里头还有什么,白五说不好说。
白五猫腰着身子看润成,说你家老二脖颈里头也出来血水了。不过不多,就这么一小片片。可是还有这么一条条肿胀消不下去。白五垫着布摸摸那片高着的地处,说里头有东西。硬硬的,一头粗一头细。
白五摸过之后,给栓成一说,栓成垫着布个摸到了。他问白五说准备怎么办,白五说要是个什么东西的话,不是在里头长成的就是外头进去的。而正好在润成的脖颈里头就有个口子,是不是从这里进去的。栓成看看这个口子,说是不是叫咬出来的口子。白五说他也是这么想的。
里头这个尖尖的东西,小头朝里。仔细摸还能感觉到在动,像是一个受惊了的小虫虫牛牛,想往里钻,可是又走不了。白五说不能再等了,得赶紧排置。他回西房拿来了那把黑铁的小刀刀,就要给润成脖子里头开刀。栓成说你就用这个吗?
白五说就是啊,栓成说你就不怕肉皮子到时候不干净再坏了?白五说这把刀什么都割过,从来没有出过事。栓成说就是因为他什么都割过,才更不干净呢。说九道十,栓成就是不叫白五用这把刀,可是家里也没有合适的刀了,白五说那要不就用菜刀吧。你们家里的菜刀每天切东西吃,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栓成还能说什么,他扭身回去拿菜刀。可是等他返回来的时候,白五手脚那个利索,早就给润成把脖子里头的口子开大了。栓成气得,闹了半天他叫拿菜刀耍的是个缓兵计,这个死老汉。可是气归气,这个时候还的求人家,也不好纠缠住没完。再说老汉拍着胸口说自己保证不会有事的,栓成就只好在跟前打下手。
白五把口子拉大后,开用大拇指隔着皮肉往出推那个尖尖的东西。慢慢的,那个东西的打头从润成脖子上的口子里露出了头,白白的皮上有些褐色的条条,像是有些花纹纹。白五使出了很大的劲儿,头上的水都往润成脖子里头跌。眼看着就要出来了,出溜一下又回去了。这叫什么事啊。栓成手一下子就伸了过去,也没有逮住。看着看着那个白头又缩回去了。
连续这么好几回,都没有逮住。这叫栓成很着急,他在地下转了好几个圈也没有想个好法子。这么出来又进去的,闹得润成感觉疼的不行,嘴里闷哼。宝成进来一看,跑出去到那边窑里寻来把夹剪(当地人把钳子叫做夹剪),伸过去试试,还是有问题。夹剪的头有点大,润成脖子里的口子太小,那个白白的头刚伸出来一点点,还没有能夹住就又跑了。这个一头大一头小的东西,像是活的一样。
白五受的够呛,摆手说得歇一下。栓成叫白五教他怎么往出推,白五手把手教,他叫栓成推的时候要吃住劲儿。栓成自己推的时候,才感觉见这个力道到底有多大。他两个大拇指使劲使得都快要掰下来了,还是差那么一点点。白五摸着自己的光头,像是想起来什么。他叫进成喊温二上来。
温二上来,白五问说有没有带他的针。温二说这趟他也准备着来给人看病,哪儿能想见带针。就是拔罐时用的都是从秦家收罗的乱七八糟的家伙什。白五说顾不上那么多了,你要不用缝衣裳的针吧。温二不懂白五要干什么,小妮也不知道,可还是给他寻来了家里大大小小的针。
原来白五想着用针,蘸上他葫芦里的药,从脖子里头扎下去,逼住那个白东西的去路。步步紧逼,兴许能叫它出来。这倒是是个办法,不过缝衣裳的针还是有些太小,拿捏不住。可要是用大的,又太粗,扎下去人吃不住。温二不太愿意用缝衣裳针,想着回家一趟。白五觉得就怕人等不及了,就用缝衣裳针吧。
点着煤油灯,烤红了针凉下去。温二看着栓成跟白五,四个大拇指排队往出推,隔着肉皮他紧跟着就下针。白五瞥见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