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平时没有多远的道儿,今儿变得很长。开着车时速度表上的数码子显示得也不慢,可是一到县城的家门口,润成就把车一下刹住。冲车里出来喘粗气,跟年轻时下地连着受苦几个月差不多。进成过来问起,润成说他感觉见以前根本没有过的没精神。进成说是不是爹走了几天来发生的事太多,咱们都没有歇好?润成觉得弟弟说的有道理。心里宽松起来。接下来,他叫着两个弟弟在外头的饭馆吃了饭,叫了酒,三人都没喝出个正经味道来。隔天置办了老家的些特产,送进成上了火车走了。润成跟宝成送完老四。宝成就到厂子里头去了,润成一个人回到家里刚坐下,电话就响了。那头的话有些听不懂,反应了半天,好歹听懂了,原来是老四的丈人家里打来的。本来是才怀上娃娃几个月的老四媳妇,在医院早产了。润成心里一盘算,惊得,这才多大个娃娃,闹不好还没个老鼠大。电话其实在润成他们回来之前就打过好几回。一直没人接。眼下润成也没法子,进成已经上了火车,这是再着急也只能等着进成回去。他安慰了那边带着哭腔的老人,心里接着烦上了。在屋里转了几个圈之后,外头远门响了,是想想扶着娘来了。不是说好的到时候开着大车去接老人的吗?娘过来拽着二小子看看,说老三呢。润成不知道娘要干什么,问也问不出来,只好打电话到厂子里叫宝成回来一趟。那边办公室有人接电话,不是宝成。宝成去医院了。
娘听说老三去医院了。脚底下不停住就往外走。润成只好拦住了门口正好路过的大发面的,三个人直奔人民医院。他们很快在五官科寻见了捂着眼的老三宝成,宝成在做检查。兰芳也是刚回医院上班,知道了消息也过来了。因为是熟人。她很快从医生那边打听到了消息。医生检查的结果是没问题,宝成非说自己眼里有片灰白的东西,老是挡在眼皮子底下那儿,从回县城的道儿上开始一下有了之后,隔天感觉有些大了。医生问询了宝成最近的日常活动,觉见大概是因为老人不在了没吃好歇好身子上了火。眼里有了水肿才会这样。他给宝成开了大大小小好几个盒子装的药之后,叫宝成回家吃药看看。一家人从医院出来了,娘说起头天半夜他梦见的事。
娘跟二媳妇香香拾掇到了很迟才歇了。其实老人睡不着,她觉见反正用不了多少时候就能跟大楞一搭一歇不起了,还用的着这阵歇着?可是香香这些天来受的够呛,总不能叫她也跟着不睡吧。老娘娘还是睡下了。想想年轻时自己本来有工夫回趟老家来的,可是半道上车还出问题了,接着一等就是一辈子了。就眼下的这个年纪,就怕是吃不住出趟远门折腾了。也罢,出来还出来了,就算是回去看上一眼又能怎么样?爹早就没了,剩下的不是后娘就是那个也不怎么亲的弟弟。反过来调过去睡不着,正要歇着身子往起坐得时候,发现了底下站着那个人。院门家门都插得好好的,这人怎么进来的。来人在地上站得笔直,不算低的各个子,半天没动。老娘娘也不动看了一阵之后,手里摸到了点灯的绳子,想没多想,一下子就拽亮了灯。有些发黄的灯泡,并没有把窑里照的多亮,可是足以看见地上有什么。地上什么都没有。不要说人,就是跟刚才那个人影子高低差不多的家具斗都没有。老娘娘试着把灯灭了之后再看,刚灭了之后两眼什么也看不见,慢慢的再次看到了那个一人来高的影子。开灯就没有,灭灯就有。反复几回之后,睡熟的香香也醒了,问娘在干什么。娘悄悄跟她说了之后,没了灯叫她看。这回两人都看到了那个影子,香香看看那边,再看看窗户那边,她起身披着以上操起电棒子出了院里。当妮子的时候,香香就是个胆子大的主儿,嫁人之后还是这样的。她到院里一看,隔着窗户给娘说是根做事务时候用过的椽子。正好靠在窗户台外头的那个圪角里,外头后半夜的月亮照进来,正好穿过了窗户最上头的那几疙瘩玻璃,把椽子的影子送到了窑里的地上。这样一来,窑里娘开灯子然就看不见了。
知道怎么回事了,也就放宽了。娘虽说还是睡不着,倒是能平平睡着了。娘说到这儿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就算是过去了。哪知道娘说这件事本事真的很日怪,事情并不是像黑夜香香以为的那样。娘说他后来又看了那个影子好长工夫,发现不管外头的月亮走没走,这个影子就是不动!这是肯定说不过去的事,既然是月亮光线照出来的影子,月亮走它怎么能不走呢?不过娘说她也不害怕了,权当是刚走的老汉又回来了,就站在地上。这样想着,本来不太多的瞌睡劲儿上来了,快要天明的时候,娘才能迷糊了一阵儿。就是这一阵,娘看见了一个拄着棍子的的人来到了她的面前。娘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是对面的人有身材又言语,跟真的也没什么差别。娘说自己刚开始看着这人像是那个陈板凳带来打帮的瞎子。可是没带着眼镜,问题是这个人张嘴称呼开了,一句之下,娘就叫惊着了。那个人叫起了娘,娘仔细看看,这个身材不高不低,宽宽的。她问了一句,你是宝成?对面的人没说话,拄着棍子站着。随着耳朵边上的几声鸡叫,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