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文瘸子的嘱咐,准备了些带字的报纸。这些报纸本来是大楞捎回来传达上级精神用的,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救媳妇要紧。
在院里文瘸子点着这些纸把菜刀丢进去,以文墨之火灭了菜刀的金利煞气,等火灭了把菜刀埋在炕灰堆里,然后进了屋。给大楞娘说,这几天别让病人碰触铁东西,过不了几天就能好。,…,
二货家杵在窑里地上的三个人脸色终于放宽松了起来。
二货让仙子做饭去,然后让大楞去杀鸡,还指定杀那只最肉的公鸡。
仙子问了句:还吃杂面汤?家还有窝窝。
二货:你个七成货,捞干的,炒臊子时多放油。
仙子挨了男人克,没出声,当然她也反应过来了,今天不比平常。
文瘸子到院里转悠,看见大楞抓着公鸡的两翅膀,也不管鸡怎么叫怎么扑腾,手里拿刀就准备上门口去宰。文瘸子把他拦住了:杀鸡选只母**。
大楞笑笑:大爷,母鸡还下蛋呢!公鸡就会叫早,要杀得杀公鸡。
文瘸子:天光泛白时,公鸡叫早,然后晚上那些个不干不净的东西就都钻了。这公鸡是个阳刚之物,别轻易杀了,保不准日后还有用处。…,
放在往日,大楞会觉得自己怎么着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对这类说法会理都不理。可小妮这个事使得大楞发生了些改变:这有些事,就是挺日怪的。他丢下那只刚才还死到临头的公鸡,鸡垂着翅膀一股烟跑了。大楞心想:这下好了,还得狼跑着再抓只母的。,…,
傍晚时分二货家就开饭了,比平常早了好多。院里石桌上是一大盆的过水拉面,仙子按照男人的吩咐做的臊子虽然没有太多的菜,更没有肉,但是狠狠放进去的一大勺油还是让人感觉这饭肯定有滋味。
二货刚招呼文瘸子坐下来,瘸子就发现了问题,他拧着眉毛怪声怪气说:二货,这个石头桌子不错啊!
二货:这就是原来院子里的旧磨盘。。用的太久磨薄了,我想着反正扔掉还得费力气,干脆底下垫三五摞老砖,它不就是个桌子吗。夏天坐个小板凳就着吃饭不是挺得爽吗。
文瘸子端着碗,长长地哼了一声:你个倒运鬼,以为我夸你呢!磨盘你都敢拿来当桌子?还要让一家老小围着吃饭?这是个白虎之物,有煞气,煞气你懂不懂?我看你是成心找倒霉!
二货:不懂。其实二货是真不懂。不过现在一听文瘸子这么说,反应还是很快的,他夹起小板凳,端着面就往窑里走:老哥,那咱窑里吃。
文瘸子:不用了,在院子里圪蹴着也能吃饭,还能给你家省些灯油钱。,…,
二货把面和臊子端回了窑里。出来和文瘸子一起圪蹴在院子里,你一搭我一搭地聊着,聊的无非也就是家里、地里、庄里的事。正说着,大楞出来了:大爷、爹,小妮醒了,不喊肚疼了。脸上也有些血色了。我娘给煮了些软面喂着少吃了些。
文瘸子把碗里的滋汤倒到嘴里,拿袖子口抹掉因为吸溜拉面溅在脸上和胡子上的滋汤,说了一句:过几天就整个好了。往屋里送碗时,文瘸子似乎是自言自语,也或许根本就是在告诫大楞:这人呢,日摆起来最费心思。
转个天,文瘸子一早就要走,二货非再留他几天,他却不肯,也没要仙子和大楞手里拿的那些答谢,只是让二货给拿了几个棒面野菜饼子。就走了。他说了以后有事做声就行了。
初四五时,小妮已经能下地了。这个闲不住的女人又开始下地、帮厨、照料孩子了。
一家大小的日子又开始照着原来的道往下过了。
一年多点,小妮生下了秦家第三代第四个带把的。二货记得,好像整个庄子也没哪家一辈弟兄四个的。弓家当年虽然家大业大,子嗣却也最多两个,其他人家,赵家、李家、张家也都是一辈里一个两个小子。但是现在他老秦家却是连连四个!二货不由得想起来那天晚上埋在对面梁脊上的爹娘。看来文瘸子还真有两下子。二货在心里默念道。,…,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后背有股似有似无的凉风,看看门口的杨树叶子,没风啊!
二货撇撇嘴:你个老东西,犯神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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