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开阳峰普贤殿中,常远桥一身常服当中而坐,近二十名弟子盘膝坐在蒲团上,静心聆听着师尊的教诲。这种机会一月一次,这一天,在峰中的二十余名弟子除却乔依五人,尽数在此。谁知道哪天师父不高兴了,将此事取消,他们悔之晚矣。
“后天与先天主要的差别在于身体与丹田灵气……”常远桥耐着性子,给座下弟子讲些后天与先天的差别,突破时可能遇到的种种问题。没办法,他的弟子大部分还未能突破。
忽然,常远桥住口不言。张逸瞳抬头看向师父,却见常远桥眉毛挑起,眼睛看向殿外,眉间略有些不解之意。正欲询问,就听常远桥道:“今天暂且到此。逸瞳,带师弟师妹们出去吧。”说完摆了摆手,眼睛竟然闭上了。常远桥积威已久,众弟子不敢多问,施礼后纷纷离去。
殿外,待几个弟子议论着走远后,一个邋遢老者鬼魅般地飘然而出,有些疑惑的看着那些弟子,轻轻摇了摇头。
“药师兄请进。”药无极闻言怔了怔,看来常远桥的修行是越发的精进了。不再多想,药无极缓缓行至殿中。
常远桥背手侧立,看着药无极一步步走近,打量着自己的这位师兄。他和药无极师出同门,他们那一代弟子天资出众的并不多,平日里也算颇为熟悉。只是常远桥性子暴躁,且为人严历,因此与旁人交情均属范范。药无极则是恰恰相反,性子平和,年轻时游历天下,更是结交了许多好友,尤其是有一手炼丹之术,更是令其名满天下。只是两百余年前正魔大战后,药无极修为跌落,形神萧索,平日里深居简出,更是无心旁事,否则开阳峰一脉峰主定然是他。
“师兄,好久不见了。”常远桥率先打破宁静。
“是啊,又是几年过去了,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支撑几年。”药无极上前给祖师上了柱香,拜了拜后,缓缓道。
“往者已矣,师兄节哀啊,毕竟韩师妹已是过世多年了,师兄要保重身体。”
药无极默然不语,良久长长叹了一口气。
常远桥抬起头看着祖师画像,又道:“师兄也知道,如今我开阳峰一脉势弱,只剩你我还有范师弟三人苦苦支撑。二代弟子中并无资质上佳的天才,我等老去后,开阳峰如何还有出头之日。”
药无极缓缓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只是……”
忽然又似想起了什么,“对了,常师弟,我来时见你召集一众弟子,却是……”
常远桥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师兄知道,我这个性子是不适合做这个峰主的,做别人师父的。你和范师兄无心于此,一个个做起了甩手掌柜,我只能勉为其难支撑着。天璇峰的舒成道其实说得一点都没错,我对门下弟子实是疏于教导,以至他们修为迟滞不前。如今不过是亡羊补牢,尽些心力罢了!”
药无极看着自己这个师弟,看着他略有些抱怨的神情,颇感好笑,安慰道:“师弟临危受命,祖师在上,却是怪你不得。”
“对了,药师兄,你此行却是为何而来?难不成是为了来看看我这个不成器的师弟?”常远桥忽然道。
药无极此时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道:“常师弟,前些日子,我玄青门大选收徒,你收了几个弟子?资质如何?”
“莫提这事了,五个弟子天资出众的一个没有,还被舒成道那老小子好一番嘲弄。”常远桥眉毛竖起,忿忿不平的道。
“你门下那个叫乔依的小子,大选表现如何?”
药无极不去管他,追问道。
“这次大选是我门下老大去的,回来是我也曾仔细问过。这个叫乔依的孩子根骨资质一般,刚刚过线。心性还可以,伤了一只左臂,镇天塔硬生生爬了三十五层。”常远桥颇为随意地道。
“对了,冲儿说这小子选择到你那里去侍弄药草,说来已是一个月过去了,不知第一层炼气可曾摸索出门道”,常远桥忽的感觉有些诧异:“师兄为何对这个小子如此感兴趣?”
药无极沉默片刻,道:“此事颇有些怪异,师弟且随我去后山一行。
后山,药田中,乔依挥汗如雨,一旁的小路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杂草,这些杂草很久无人清理,有些竟有半人多高。午后的阳光有些慵懒,小青躺在草上,张大了嘴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身体扭了扭,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眼睛慢慢闭上。
蓦地,似已陷入沉睡的小青,两耳支起。随即抬起了头,看向前方的天空。片刻,隐隐的两声尖啸自天际传来,弯腰拔草的乔依此时方才察觉。乔依定睛看去,药田旁却是多了两个人,正是师父常远桥和那位药无极药师叔。
乔依丢下手中工具,连忙自田中跑出,道:“弟子乔依见过师父,见过师叔。”
乔依施完礼,站在一旁低着头。他是见过师父发怒时的情景,隐隐有些惧怕。常远桥一言不发,只是皱着眉头盯着乔依。
乔依见二人不曾言语,略有些奇怪,偷偷抬起头看了眼师父,却见师父正双眼圆睁,狠狠地盯着自己。那目光如同小青见到了乔依烧烤的野味。乔依吓了一跳,忙又低下头来。
药无极似乎对常远桥这个表情颇为满意,捋了捋有些花白的长须,道:“常师弟,你看如何?”
常远桥却不答话,一把抓过乔依,一道法力探入乔依体内,探察着。
乔依咬着牙,忍着手臂处疼痛,不敢言语。
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