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感到一阵惊讶,刚才的确是听到一阵清脆的铿锵之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落。
侍郎俯视地面,忽然看到就在于殿脚下有一块龙形的铁器。
侍郎对于殿使了一个眼色,于殿立即明白了意思。
于殿松开了奚利伟的手,同时也示意另外两名甲士松开,几人立刻站到一旁。
地上的龙形铁器,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着刺眼的光芒。
这东西可不像一般人家能够拥有的玩意,侍郎走上前去将这东西拾了起来给拓跋焘递过去。
拓跋焘一看这半块龙形铁器,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又转身回到座位上,从位置下拿出一个锦盒,打开之后,拿出一个东西。
侍郎和于殿都大为惊讶,陛下拿出来的东西,竟然和这龙形铁器一模一样!
啪!
两半铁器竟然合上了,严丝合缝,正好匹配。
拓跋焘将组合好的铁器收回盒中。
“你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拓跋焘眼神中透着霸气,肃然问道。
“会陛下,是……”
“慢着,你上前来与我说道!”拓跋焘十分谨慎,然后对侍郎和于殿命令道:“你们两个,和帐下跪着的人一同且退到帐外!”
“是,陛下!”所有人应道。
奚利伟连忙走上前去,在拓跋焘面前叩拜小声言道:“陛下,这龙形铁器是宋州城凌富凌老爷给我的,他嘱咐我说非到性命攸关的时刻,不得将他拿出来,若是将他拿出来,就需要交给军中权力最大的人,否则并没有什么效果,而且这东西只能保我一次。”
拓跋焘心中自然知道这铁器是谁人拥有,只是怕眼前这小子是坑蒙拐骗或者偷盗而来的,所以故意有此一问。
“那凌富为什么会把这个东西给你!”拓跋焘又质问道。
“这……小人确实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我已经和凌小姐定了婚约,所以凌老爷怕我有危险,所以将这个东西交给我防身之用。”奚利伟如实说道。
“岂有此理!这凌富简直愚不可及!”拓跋焘怒目道。
这一声暴喝,着实把奚利伟吓了一跳,帐外的于殿和侍郎也是不小心听到了一些重点的话语,比如拓跋焘所说的名字。
凌富表面上是宋州城有名的豪绅之家,但是实际是皇帝拓跋焘还在担任太子的时候便认识的一位往年之交,凌富那个时候在京都平城做些小买卖,颇有经商头脑的他竟然直接和当时的太子也就是拓跋焘谈起了生意来。
泰常七年,拓跋焘那时候还是太子,他的父亲拓跋嗣因常年患病,难以治理朝政,就将朝中事物交给太子管理,同年又是战事不断,拓跋焘又是有杰出的军事领导才能。
凌富的经济嗅觉极为敏锐,当百姓们还在讨论着这位年仅十几岁的少年太子如何如何厉害的时候,凌富却早就在悄悄赶制一批军用物资了。
要说这铠甲和兵器凌富自然是不敢碰的,因为朝廷都有明文规定,不允许商人贩卖军用设备,这在历朝历代,甚至是现代都是一样的,由国家把控。
那年朝廷出动六军,出镇塞上,声势浩大,同时所需的兵器和铠甲也是根本补给不过来。
全京都内的所有铜器铁器全部搜走用于打造战甲和兵器,由于出征的是边塞,又是在十一月,所以几乎全城的皮子绒衣也全部被军队给征用了。
凌富心中却有这样一个念头,这边塞是干寒之地,水源甚是短缺,在这样的地方打仗,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跟方便地找到水源的,所以行军打仗这水壶是必备的,这做水壶无非是两种材质,皮子或者铜铁。
这皮子的软水壶,便于携带,铜铁的硬水壶,是能够放在桌上便于摆放的,一般士兵携带皮质水壶,将军则是铜铁的水壶。
可是这京师之内的两样东西几乎已经被朝廷征用殆尽。
凌富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千方百计从邻近的洛阳,宋州等城池弄来了皮袄和铜铁,赶紧命人赶制了一批水壶。
果然不出凌富所料,在第一军朝廷士兵赶到边塞之后,最为紧缺的军用物资便是水壶,于是拓跋焘便命人在京师大量采购水壶,但是一个店铺一个店铺去购买毕竟是杯水车薪,而且也耗时耗力。
此时的凌富便在京师中高调地宣传着自己的水壶是如何如何的好,这事情一下子传入了拓跋焘的耳朵里,于是便亲自和凌富谈起了生意。
就这样,年少的拓跋焘对于凌富的敏锐和大胆的行事作风感到十分钦佩,凌富在做生意的同时,又结识上了当时最有权力的皇帝候选人。
凌富成了拓跋焘的心腹重臣,但是这个事情谁也不知道,谁也不会想到皇帝会和一名商人成为君臣关系,凌富恰恰是凭借着这点受到拓跋焘私下里的重用。
拓跋焘其实早就知道朝廷内部的党争,对于太子和内常侍的斗争拓跋焘也是看在眼里,放在心里,尤其在宋州城,遍布宗爱一党的心腹,所以拓跋焘便命凌富伪装成宋州巨贾加以暗中打探监视。
没想到这凌富竟然假公济私,将自己赐予他的龙形铁器送给自己的女婿,拓跋焘心中有些恼怒。
不过眼前的奚利伟在拓跋焘眼里倒有那么一股子傲气,在权势面前尽然一点也不怕,甚至差点都丢了自己的性命也不在乎,这点铮铮铁骨的男子汉气概和奚利伟这张稚嫩的脸简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一点,拓跋焘似乎在奚利伟身上看到了两年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