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娇进来时吓了一大跳。
玉兰倒在地上,身下一滩血。
“谁杀人了?”焦娇大叫起来。
焦生捂住焦娇嘴巴,轻声道:“是我。”
焦娇看看焦生,弟弟的脸上是惊魂甫定的苍白,再看看地上躺着的玉兰,玉兰的脖子上赫然插着一枚小小绿叶。
“不是你,是她!”焦娇手指向焦生身后,忍不住浑身发抖。
那里正站着舒吭,那女子一脸波澜不兴。
她杀了人,怎么可以如此若无其事,好像事不关己一样。
“姐姐,别胡说了,人是我杀的。”焦生虽然努力镇定,但还是听得出来说话时牙齿打颤。
阿莺杀人了,手起,树叶飞出去,玉兰倒下,就像当初她手起树叶飞出去,老鹰从天上落下来一般。
“你才胡说,人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杀她?”
那只能说明……她该死。
焦生的腰杆子挺直了起来。
“姐姐,你会帮我隐瞒的,对吧?”焦生问焦娇。
隐瞒你个大头鬼啊。
杀死这么大一个活人,难道会像踩死一只蚂蚁般?
“姐姐,你会帮我的,你不会送我去坐牢的,对吧?”
“什么坐牢,杀人偿命!”
“难道你要去揭发我,然后送我上断头台?”
姐弟俩争执着,舒吭已经走到玉兰的尸体旁,轻轻拔下她脖颈上的叶子。
什么坐牢,什么杀人偿命。
她为什么杀她,不是因为她十恶不赦,也不是因为她该死,而是因为她刚好需要一个死人,而她刚好来了。
舒吭抬头看向焦娇的方向,本来她无人可选时选的可能是她。
玉兰来了,焦娇很幸运地躲过了一劫。
夜半三更,怀化中郎将府后门巷子的宅子前走来几个人,其中少年人背上还背着一个女人。
宅门开启,两个少女连同背着女子的少年人一起闪进了宅子,宅门重新关上。
而此时,焦娇在自己屋子的床上蜷缩成一团,她用被子紧紧地包裹住自己。
那个的确是个妖怪吧?
越发地杀人不眨眼了。
她岂止是妖怪,简直是恶魔。
木偶、木马、木车……之前制作好的木器被一样样摆到了玉兰的尸体上,舒吭咬破手指,用自己的血在每一样木器上都点了一下,瞬间木偶也好、木马木车也好全都活了起来,只须臾功夫就陷落玉兰的尸体中消失不见。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这个女子果然会妖术啊。
揽月台五人都在心里嘀咕。
陈晞却知道这是巫术,而非妖术
就是不知道娘子辛苦种下这巫术是为了什么。
舒吭只是用碗取了自己手上的血,交代陈晞分五日时间喂服玉兰的尸体,并将一个字条交给他,便带着焦生和素雪离开。
待舒吭三人离开,陈晞打开字条,但见上面写道:荣华富贵功名利禄,我一样可以帮你们挣得。
陈晞心中一震。
从前他们追随幕府家无非就是为了得千金封万户侯,梦碎一地,跟着娘子不过是图个苟且,皆因贪生的念头,难道还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吗?
娘子,他心中竟是毫无条件地信任于她。
……
……
周梓卿又一次来到了怀化中郎将府上,这一次带来了拜帖。
“兵部尚书府吕怀。”怀化中郎将念着拜帖上的落款,赶紧迎出门去。
昨天被他赶走的那位公子哥儿竟然是兵部尚书吕大人家的公子。
这让怀化中郎将又是紧张又是害怕。
兵部尚书可是他们这些武将的顶头上司,也不知道这吕公子和莺莺儿又是什么交情。
怀化中郎将诚惶诚恐将周梓卿迎进了府门,上座,香茶,奉为上宾。
先是问吕尚书好,继而方才问周梓卿道:“不知道吕公子光临寒舍……”
“听闻平大人的外甥女儿尹阿莺医术了得,在下是慕名前来学习医术的。”
果然是种下梧桐树自有凤来仪。
“学得学得。”看在周梓卿带来的一大堆见面礼份上,怀化中郎将满口应承。
不过总得征求外甥女儿同意吧?
怀化中郎将来到问月居,亲做说客。
舒吭突然觉得舅父大人有些可怜。
这是个削尖脑袋努力想往上攀爬的小人物,然而能力有限,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封侯拜将,一个字:难。
可是他成了她的舅父,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要轻易答应,你对他提条件。”舒吭在怀化中郎将手上写道。
不是低眉顺眼去捧着人家,反而高姿态俯视对方,向对方提条件吗?
怀化中郎将将信将疑:“还可以提条件吗?提什么条件好呢?”
“出征西北。”
当舒吭在怀化中郎将手上写下四个字,怀化中郎将整个人跳起来。
“我好不容易卸甲归京,我还去战场上打战?我一把年纪能活命回来已经不易,如今还自请去送死?”
“不是送死,而是送前程。”
“舅父难道满足于正四品下的小小武官?”
“封侯拜将,舅父难道没有这样的宏图志愿?”
舒吭在怀化中郎将手上快速写着,虽然默默无声,却能让人感受到她的慷慨激昂。
怀化中郎将心潮翻涌。
谁人不想哦!
但也要有那个能力吧?
“舅父想当将军,可也不想死。”怀化中郎将到处实话,端的有些憨萌可爱。
“我